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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25年01月11日 星期六

    第一次面见冰川

    作者:本报记者 王雯静 《光明日报》( 2025年01月11日 09版)

      【走笔自然】  

      中国冰川学奠基人施雅风曾感叹,冰川事业是一项豪迈的事业,是勇敢者的事业。2024年8月,我跟随中国科学院西北生态环境资源研究院唐古拉山站的科考队,前往长江源头进行冰川考察。

      唐古拉,藏语意为“高山上的山”,蒙语意为“雄鹰飞不过去的高山”。终年风雪交加,唐古拉山还有着“风雪仓库”的名号,其主峰格拉丹东是长江正源沱沱河的发源地。

      唐古拉山站,世界海拔最高的科考站,就位于唐古拉山脚下,仅科考站大本营海拔就高达5050米。自2005年建站以来,科研工作者常年爬冰卧雪,行走在海拔5500米以上的世界第三极,长期观察和连续记录长江源区的地质、水文、气象等状况。

      “艰苦”是我对唐古拉山站的第一印象。也许只有上到高处,才能体察生命的脆弱,才能真切感受心脏的跳动。很难想象吧,听起来“高大上”的科考站竟是一组简陋的活动板房!太阳能供电时常“罢工”,屋内漆黑一片;单薄的墙体被狂风吹得直响;睡觉时即便戴着帽子,阵阵凉意也会钻进缝隙,爬上头皮。

      想在海拔5500米以上的高原顺利行走,谈何容易?整整四天,科考队坐越野车、骑摩托车、步行……在本没有路的大山里蹚出一条路来,每一步都是心脏与双肺的重负。

      此次考察的冰川名为冬克玛底冰川,是长江源支流布曲的源头之一。1989年,我国科学家首次对其进行考察。唐古拉山站建站后,又连续20年对其进行观测记录。

      三江源地区生态脆弱,草皮覆盖下是碎石和隆起的土包,还有降雪融化汇聚的水坑。不论是坐在车里的工程师,还是骑摩托车引路的科考队员,都被起伏不平的草滩颠得左摇右晃,短短14公里的路,足足走了3个小时。

      冬克玛底冰川,终于到了!第一次面见冰川,唯有“震撼”!雪山冷峻,苍凉壮美。我仿佛置身于阳光照耀下的银白世界,语言与影像无法表达身处其间所受震撼的万分之一。

      站长何晓波守了冬克玛底冰川20年。冰川之下,他将这些年冰川的变化缓缓道来:“冰川在肉眼可见地退缩,曾经的一条冰川分成了大、小冬克玛底两条冰川,终有一天,它会永远消失!”望着不远处的气象站,站长继续说:“我们持续监测,是想把冬克玛底冰川作为参考性冰川,通过高质量的监测,研究冰川消融的机理,揭开江源的神秘面纱。”

      “感动”则是这次经历的又一关键词。科考队员们常说,“一起爬过冰川就是过命的兄弟了”!的确,日常的艰难、突发的惊险,他们早就习以为常,稍有不慎,就会危及生命。一次次化险为夷后,他们又在下一次野外考察中勇敢无畏、全力以赴。如果不是对冰川事业的极度热爱,又怎能坚持下去?

      他们眼中,冰川不冷,它有生命,也有性格。人类活动对冰川产生影响,而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的冰川,也与人类生活息息相关:冰川消融带来的是冰川湖越来越多,它们随时可能决堤,对周边群众造成影响……对科研工作者而言,唯有盯住山巅的白雪,以大自然为实验室,通过科学监测、精准测量,才能守护好这方净土。

      冰川的融水,造就了溪流与江河,一代又一代冰川研究者溯源而上,行至世之险远处,忍受寒冷、低压和缺氧,做非常之研究,探豪迈之事业。

      (本报记者 王雯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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