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光明日报】
每一份报纸都有自己独特的文化品位与精神标识。我是光明日报的忠实读者,也是作者、被采访者。如果按时间来算,我和光明日报可以分为初识、渐进、深入三个阶段,每一阶段都凝聚着珍贵的回忆,就像和一个朋友从不熟悉到慢慢熟悉,从相知到逐渐相互认同、相互支持。
改革开放初期,我们家已经开始订阅《光明日报》了,算来将近50年了。当时正值思想大解放,春潮涌动神州大地,《光明日报》是每一个知识分子必看的报纸,上面的每一个栏目、每一篇文章,我们都如饥似渴地认真阅读,迫不及待地享受精神大餐。我习惯看与我教学研究相关的文章,如文化、影视、艺术等,我先生绍武则喜欢看时事新闻。看到好文章我们就剪下来细心保存起来。我今年90岁了,这么多年下来,有些报纸慢慢不订了,但《光明日报》一直订阅着。可以说,光明日报是陪伴了我大半辈子的老朋友。我们慢慢熟悉她的特点,她的主要栏目是什么、她的文风是什么、她最主要关注什么,就像通过接触慢慢摸透朋友的秉性一样。
因为要写这篇文章,我最近专门搜集了《光明日报》上和我相关的文章,最后汇总发现竟然有64篇,总字数有10万字之多。这沉甸甸的10万字,宛如一江春水,是我和光明日报频繁交流、深入互动、产生深厚情谊的真实写照。我简单地梳理了下,这些文字主要包括对我个人的事件报道,比如出版书籍、主办的重要活动、参加学术研讨会的发言;其次是我写的研究文章,包括文艺评论、理论研究;最后是采访我的深度报道。有意思的是,《光明日报》最早出现我的报道,是1991年记者黄永涛写的一篇新闻稿——《保护创作者权益 尊重作品版权 〈彭大将军〉版权纠纷得到处理,绍武、黄会林胜诉》。当年我和先生绍武共同创作了电影剧本《彭德怀在西线》,因为版权问题与电影出品方发生纠纷,我们努力维权并取得胜诉,光明日报报道了这件事情。在我们艰难的时候,是光明日报为我们发声,给予我们强大的精神支持,让我们非常敬佩、感动。这样一张敢于维护正义与良知的报纸,谁能不喜欢呢?
第二个阶段,我想称之为“渐进”阶段。何谓“渐进”,就是我从一个纯粹的读者逐渐转变为文章作者的过程,在这个阶段我开始在《光明日报》上发表文章,阐释我的学术主张。报社发起的相关研讨会,重要的文艺现象讨论,我都积极参加,贡献自己的见解与智慧。1952年,我从朝鲜战场回国,1958年开始教书育人生涯,算来已60多年,先后从事过文学、戏剧学、影视学、国际传播研究。比如20世纪90年代,我开始关注中国影视民族化问题,《光明日报》刊发了《建立影视艺术的“中国学派”——访黄会林》等文章,我提出应当以中国美学的独特视点去研究中国影视艺术现象,在学界产生热烈反响。再比如,2009年,我和先生绍武提出“第三极文化”理论,受到学术界广泛关注。《光明日报》刊发采访我的文章《中国文化应成世界文化“第三极”》《“第三极”文化崛起中的大学力量》,阐述了我的理论主张。此外,我还在《光明日报》发表了《电视娱乐节目与未成年人成长》《在多元共存中突出民族文化主体精神》等文章,呼吁影视应该担负社会责任,注重精神文化价值追求。
第三个阶段,是“深入”阶段,何谓深入呢?就是我与光明日报彼此在精神情感上的深入,情感上有更深入的连接,相互认同,并逐渐产生一种超越简单读者和报纸的关系,达到情感共鸣共振。光明日报为我提供了阐释学术理念的平台,我为丰富这座知识分子精神家园贡献力量,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双向奔赴”。2011年以后,我和团队创办了北京师范大学中国文化国际传播研究院,从事国际传播工作。光明日报对我和我们团队始终热情关注,报道我们的研究与活动。比如对我们的“看中国·外国青年影像计划”,《光明日报》刊发了《透过外国青年的镜头“看中国”》《“百闻不如一见”——“看中国”用外国青年视角呈现立体中国》等多篇报道。
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有《从战士到影视理论民族化构建者——黄会林:用世界的影视语言,成中国的影视语法》《“大道行健”黄会林》等采访。每次接受采访,都让我回顾自己的人生旅途和学术生涯,在交流中相互启发,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收获。这些文章对我的生平、学术做了详细梳理,也加深了我和光明日报之间的情感认同,就像老朋友敞开心扉聊天,非常惬意、舒适,每次翻阅这些文章,就能想起当时的情景,让人感动。
于道各努力,千里自同风。回首我与光明日报近50年的交往情谊,心中常怀感激与感动。我与一批优秀的主编、记者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他们的深厚学识、人文风骨与专业精神,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和不少编辑记者成了很好的朋友,至今都有联系。我每天都关注光明日报,欣喜地看到她与时俱进的变化。现在我们家的剪报本已经有厚厚的好几摞了。希望我与光明日报的情谊之树常青,衷心祝愿这座精神家园永葆生命力,祝愿中国文化这棵苍劲大树繁茂常青。
(作者:黄会林,系北京师范大学资深教授、中国文化国际传播研究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