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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宕逾千日的俄乌冲突，近两个月后的白宫易主，正发生着剧烈而复杂的纠缠。
美国当选总统特朗普曾在竞选中多次表示，如重返白宫，可以“在一天内解决俄罗斯和乌克兰的冲突”。这一“吸睛”承诺与美国现任政府政策差异巨大。
变化或许会来，却显然不是线性的。在“和谈”一词高频出现的同时，俄乌双方投入的武器及其打击的范围正呈升级之势。
11月19日，6枚美国制造的陆军战术导弹袭击了俄罗斯布良斯克州的军事设施；21日，英国制造的“风暴之影”导弹和美国制造的“海马斯”多管火箭炮袭击了俄库尔斯克州的军事设施。俄罗斯方面则证实，21日对乌克兰发射了新研制的高超音速“榛树”中程弹道导弹。爆发已逾千日的俄乌冲突向何处去，殊难预料。
美国：“新政”与“遗产”
距离白宫易主尚余近两个月。关于俄乌冲突，特朗普蓄势“新政”，拜登倾心“遗产”。“新政”与“遗产”之间，免不了一番缠斗。有欧洲领导人称，就俄乌冲突而言，白宫易主前这段时间是“最危险的两个月”。
据美国媒体11月17日报道，拜登已授权乌克兰使用美国陆军战术导弹系统打击俄境内纵深目标。诸多迹象表明，出于对特朗普可能在乌克兰问题上作出重大政策调整的担忧，拜登政府似乎正利用其剩余任期把“能花的钱花光、能做的事做完”，尽可能多地向乌克兰提供支持。
俄罗斯国防部11月19日确认，乌军首次使用美国陆军战术导弹系统打击了俄罗斯布良斯克州。这也意味着拜登政府在长达数月的犹豫后最终同意了乌克兰方面反复争取的关于使用美国陆军战术导弹系统打击俄罗斯本土纵深的诉求。
英国《泰晤士报》日前援引唐宁街消息人士报道称，拜登已授权乌克兰使用英国提供的“风暴阴影”巡航导弹对俄罗斯纵深目标实施打击。该导弹虽由英国提供，但其有效使用离不开美制制导系统的支持。
德国媒体11月20日报道，为帮助乌克兰应对日益艰难的战争局势，即将卸任的美国总统拜登批准向乌克兰提供杀伤人员地雷的请求。杀伤人员地雷的使用可能有助于乌克兰遏制俄罗斯军队在其东部领土上的推进。
在接连放宽对乌克兰军队使用武器方面的限制的同时，拜登政府还在加紧提供更多军事援助。美国国防部11月20日发布声明称，美国将向乌克兰提供价值2.75亿美元的新一轮军事援助，将包括海马斯多管火箭炮、155毫米和105毫米炮弹、60毫米和81毫米迫击炮弹、陶式反坦克导弹、标枪防空导弹、AT—4火箭筒，甚至还包括无人机、枪械、工程设备以及针对化学、生物、放射性和核威胁的防护装备。此轮军援将成为拜登政府自2021年8月以来向乌克兰提供的第70次军事援助。
对此，特朗普之子小唐纳德·特朗普在社交媒体平台X评论道，“军工复合体似乎想在我父亲实现和平并拯救生命之前，发动第三次世界大战。”而特朗普过渡团队正努力使人们相信，特朗普是“唯一一个能让冲突各方通过谈判实现和平，结束战争并停止杀戮之人”。
欧洲：焦虑与分歧
“特朗普的再次当选应当让我们清楚认识到，欧洲需要加强安全并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欧盟不该再是经济联盟。或者说，它不该仅是经济联盟。北约理应保护我们的安全，而欧盟应当只负责经济问题，这是不够的。欧盟必须表现出雄心壮志，制定自己的军事战略。欧盟必须发挥军事作用。”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博雷利近日在欧洲议会听证会上如是说。
即将于12月1日卸任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职务的博雷利，日前主持了其任期内最后一次欧盟外长会。他在会前接受媒体采访时坦言，过去五年来，国际政治格局发生了很大变化。太多次，欧盟没有团结起来。太多次，讨论花了太长时间。“如果你要花几天、几周甚至几个月的时间才能达成行动协议，你就无法假装自己是一个地缘政治强国。”博雷利还为欧盟同事奉上忠告，“我对同事们的最后呼吁是更加团结，更快地做出决定，世界不会等你。”
有分析认为，特朗普胜选令欧洲普遍变得焦虑，担心特朗普重返白宫后会给欧美关系带来变数，亦可能减少对乌克兰援助力度。博雷利的相关表态不仅点出了欧洲所面临的现实难题，还反映出欧洲多国当前的焦虑情绪。
法国前总统奥朗德就预测，在乌克兰问题上，特朗普将停止帮助基辅。奥朗德称，“特朗普正在准备的不是和平，而是乌克兰的投降”，认为这将“让乌克兰人难以忍受”，这也将是对欧洲的“羞辱”。
欧洲国家想要保持对乌克兰的支持力度，可这并不容易。彭博社援引分析师报告指出，为有能力对抗俄罗斯在乌克兰的军事行动，以及在特朗普上任后出现美国削减援助的情况，欧洲可能将不得不把国防开支增加一倍至每年7200亿美元。
现实中，欧洲大国在乌克兰问题上的分歧确有扩大趋势。当地时间11月15日，德国总理朔尔茨与俄罗斯总统普京通了电话。据克里姆林宫通报，双方讨论了乌克兰问题、中东局势和俄德关系，并同意让助手保持沟通。爱沙尼亚外交部长马尔古斯·查赫克纳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指出，“基辅的盟友此前约定‘孤立俄罗斯’，朔尔茨和普京的通话‘打破了西方的努力’”。
英国和法国则继续保持对俄强硬态度。英国首相斯塔默11月18日表态称，他没有与俄方展开对话的计划，乌克兰的西方盟国需要增加向乌方提供的援助数额。法国外交部长让-诺埃尔·巴罗日前出席欧盟外长会时则表示，法国没有改变对授权使用法国武器从乌克兰境内对俄罗斯境内纵深目标进行打击的立场，目前正在研究这样做的可能性。
作为冲突当事方，乌克兰在强化军事行动的同时，对特朗普的态度转变十分明显。西班牙《国家报》近日报道称，泽连斯基将试图在特朗普于2025年1月正式就职之前与其拉近立场。他认为，特朗普作为共和党候选人所说的话与他就任美国总统后所做的事情是有区别的。该报称，基辅已发起外交攻势，以说服未来的白宫主人不去削减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
俄罗斯：“全新的局面”
在近些年的全球政治中，对于追求持续稳定合作的国际社会来说，美国政策连续性的缺失是一个绕不开而又必须克服的重大挑战。对于美国的权力交接，俄乌冲突当事方的心态显然不同，但都选择了强势的应变姿态。
“如果有这样的决定并已传达给基辅政权，那么毫无疑问，这意味着紧张局势全新升级，且从美国卷入冲突的角度来看，这意味着全新的局面。”针对有关拜登授权乌克兰使用陆军战术导弹系统打击俄纵深目标的消息，俄罗斯总统新闻秘书德米特里·佩斯科夫11月18日作出上述评论。随后，俄外长拉夫罗夫表示，这是“西方希望局势升级的信号”。
俄罗斯总统普京11月21日晚发表电视讲话说，使用西方制造的导弹袭击俄罗斯已使俄乌冲突具有全球性质。俄愿通过和平方式解决问题，同时为事态的任何发展做好准备。在讲话中，他还一如既往地强调，是美国破坏了国际安全体系。此前，普京还于19日签署命令，批准了俄新版核学说，即《俄罗斯联邦核威慑国家基本政策》。在回应媒体相关提问时，佩斯科夫表示，俄罗斯适时公布新版核学说，是遵照普京总统的“预先指示”。对此，俄军事专家阿列克谢·列昂科夫则认为，俄更新核学说旨在预防冲突的进一步升级。
关于俄罗斯对俄美关系及俄乌冲突前景的态度，俄方近期有关美国现任和下任政府的言论不仅有迹可循，而且泾渭分明。“无论如何，即将卸任的美国政府完全致力于持续战争，并在所剩的时间内极尽所能。”佩斯科夫在评论美国总统拜登批准向乌克兰供应杀伤人员地雷的相关报道时如是说。
在此之前，他评价特朗普有关解决俄乌冲突的言论称：“这些信号是积极的。特朗普在竞选期间谈到了他如何通过协议来看待一切，他可以达成协议，带领大家走向和平。至少他在谈论和平。他不谈论对抗，不谈论让俄罗斯遭受战略失败的意愿，这一点使（他）有别于现任（美国）政府。”
尽管如此，关于特朗普第二个总统任期内的俄美关系前景，佩斯科夫谨慎指出：“我们只能观察将会发生什么。”他解释道，与现任美国总统拜登和特朗普的竞选对手、民主党代表哈里斯相比，特朗普的行动可预测性较低。俄罗斯将等待和观察事态的进一步发展，但与此同时“将管好自己的事”。
可以预料，无论俄乌冲突何时结束、如何结束，之前都免不了一番更大力度的较量与“抢筹”。和平是众望所向。在当前俄乌冲突复杂变动之际，更加需要穿梭斡旋、劝和促谈，为和平而奔走，为推动局势降温而努力。
（本报莫斯科11月24日电 本报驻莫斯科记者 李遥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