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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江苏苏州高新区镇湖苏绣小镇的中国刺绣艺术馆内，“匠承非遗 展卷今朝——邹英姿苏绣文物藏品展”吸引了众多国内外游客。其中，数十幅以敦煌莫高窟、鸣沙山为题材的刺绣作品让观众感受到沉静之美。作品呈现出的历史斑驳感正是大西北戈壁沙漠里那座留存千年的神奇洞窟所特有的质感，精湛的苏绣技艺再现了敦煌璀璨的历史文化。
溯源，向历史深处
在“邹英姿苏绣文物藏品展”中，有一幅尺寸巨大的刺绣——唐代刺绣《凉州瑞像图》的等比例复原件。《凉州瑞像图》是目前所见中国古代刺绣中尺寸最大的一幅刺绣，宽160厘米，高241厘米，原作现藏于英国大英博物馆。
复原《凉州瑞像图》绝非易事，存在很多构图和技法上的难点。中国工艺美术大师、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苏绣）代表性传承人邹英姿告诉记者，如今人们看到的大面积使用的劈针绣在当时花费了她大量精力去反复观摩、考证和尝试。
2019年11月19日，刺绣三百余万针、耗时四年多，邹英姿终于完成了《凉州瑞像图》复原件。她背着这幅巨大的绣品向常沙娜、冯骥才、赵丰等数十位专家和学者请教，并请敦煌研究院的专家们给予指导。11月21日，敦煌研究院专门举办捐赠仪式，邹英姿送唐代刺绣《凉州瑞像图》复原件“回家”了。现在观众在中国刺绣艺术馆展厅里看到的这幅绣品，是她后来创作的第二件复制品。
将目光投向历史深处的不仅有邹英姿。苏绣的传统题材多为花鸟鱼兽，江苏省工艺美术大师、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苏绣）代表性传承人王丽华决定选择青铜器作为拓宽自己刺绣题材的突破口。如何表现青铜的纹理感和厚重感，以及经历史淘洗出现的残缺、锈蚀？王丽华多方查阅资料并在研习前辈传下来的四十余种针法的基础上，独创了“八工针法”。这种绣法技艺所绣青铜器立体感强，具有岁月的斑驳感。她的作品在中国美术馆展览时，甚至有观众觉得是真实的青铜器物件。她的青铜器绣品《马踏飞燕》被收藏于国家博物馆，彰显了古代文物强大的艺术生命力。
传承，向未来而行
苏州工艺美术职业技术学院手工艺术学院院长赵罡认为，苏绣在如今这个时代达到了技法品类很丰富、技艺特点很多元的阶段，为全国其他刺绣品类提供了一个可参照的样本。
针法是苏绣这门国家级非遗项目传承创新最关键的点。这一代的苏州绣娘一直在挑战自己，她们对古老的针法做了大量探索和创新，甚至把所掌握的几十种针法都融入一个画面里，工巧发挥到极致。
孜孜以求的探路者成就了苏绣百花齐放的局面。宋画小品刻画细腻精致，江苏省工艺美术大师、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苏绣）区级传承人陈红英绣制的宋代小品勾勒出了寄情于山水的水墨画意境，将苏绣精细雅洁的工艺特色进一步发扬光大。
技艺是非遗的生命。要使作品达到艺术品的高度，需要工艺师对每一个细节进行巧妙构思，并选择适合表现这种构思的针法加以呈现，因此，有“绝活”的苏绣手工艺人基本能够达到艺术和市场的平衡，也说明了手工艺作品的独一无二性是被市场认可的。
非遗传承还有一个关键是人才培养。国家和地方政府、高校在非遗保护的人才培养、研究方面做了大量工作。苏绣发源地苏州高新区镇湖街道联合苏州工艺美院长期办班培养刺绣人才，但最后能够留下来从事刺绣的年轻人并不多，目前苏绣还是面临青年一代断档的危机。
“新一代的传承人，要能够站在前辈的肩膀上，沉下心来做好技法磨炼，这是苏绣得以传承、弘扬的最根本的基础。”赵罡说。令人欣慰的是，苏绣小镇培养出了第一个从事刺绣专业教学的博士生，这是2006年苏州工艺美院和镇湖街道首期联合办班招收的当地学生。这位名叫郁江的姑娘已正式成为苏州工艺美院的教师，依靠幼时在家庭习得的刺绣技艺和不断深造获取的理论知识，她不仅在学校担任刺绣针法教授，还开始对镇湖当地的刺绣文化传承进行系统梳理。在她的带动下，更多苏绣世家的孩子步入了传承创新的行列。
（本报记者 苏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