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之我】
如清风入松,如彤云归岫,《桃花红,杏花白》最后一个音符骤然落下,全场静得出奇。台下少顷静默后,掌声雷动!
此情此景,令当时身处后台的我心绪激动难平。这歌里,咱山西人直白又浪漫的情感,浓得让人心颤。什么时候我能把开花调唱出这味道来,就算“唱明白了”!
这是2019年在山西省左权县举办的开花调大联唱演出。那时,我还是一名学唱左权开花调的“小学生”。舞台上,前辈们“情到浓处”的飙歌表演,让我第一次体会到,左权开花调是多么自由浪漫、多么酣畅淋漓、多么忘我尽兴。
是啊,这就是我热爱的开花调。玻璃可以“开花”,锅可以“开花”……世世代代在左权县生活的人们把生活的悲欢离合、酸甜苦辣都糅进了这高亢激扬又带有一丝哀伤的旋律里。他们绣口一吐,便是人生沉浮、人间百态。
说来惭愧,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左权县人,上大学时我不太了解开花调。我是民族声乐专业出身,常常参加一些演出。演出后,演员们常聚集起来寒暄,提起家乡时旁人总会对我说一句“嚯,你们那儿的开花调好听。”我只能用尴尬一笑来终结话题,我对开花调的了解并不比他们多。一个民歌专业的学生不会唱家乡的民歌,这怎么行!
开花调究竟有怎样的魅力?带着这样的问题,我回到了家乡,跟随左权开花调国家级非遗传承人冀爱芳和郝丽红两位老师学习开花调演唱。她们告诉我,演唱技术只是一方面,要想把开花调唱出情韵,还得多去村里走走、听听。
从此,在各个村庄穿梭、为乡亲们演唱开花调成了我工作的一部分。一次,在高家庄村演唱时,我隐约听到台下有位大娘一直跟着我唱。我把她请上台,她一张口就是地道的开花调。唱着唱着,大娘“来劲”了。舞台的射灯、台下的板凳、远处的树木都被她唱进歌词,她看到什么就把什么“唱开花”。那一刻,我深刻体会到,唯有真挚的感情投入火热的生活,这片热土才能诞生开花调这样的艺术。
歌声里,万物皆可开花。我坚信,只要生活的活水源源不断,开花调的生命就会永不止息。而我要做的,便是用歌声让“花”开进更多听众的心里。
(本报记者殷泽昊采访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