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最美医生】
1995年,我从山东医科大学毕业,进入北京医院,成为一名住院医师。虽然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但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医学生来说,崇高的职业精神并非与生俱来。
刚进医院,需要到各科室轮转。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轮转到肿瘤科时,曾负责过一名癌症晚期的老人。老人年事已高,疾病进入终末期,治疗手段有限,基本就是姑息治疗。也正是因为这种情况,每天查房如果只谈病情,总觉得有点残酷,于是就陪他聊点儿疾病之外的话题,谈谈往昔旧事,说点高兴的事,这样老人就会开心一些。
过了一段时间,我轮转到其他科室。突然有一天,一对夫妇几经辗转找到我。原来,那位老人已经病逝,他们是老人的亲属。老人在临终前特意交代一定要找到我,当面和我说声“谢谢”,感谢我在他生命最后的时光带给他的温暖。
那时,刚做医生的我面对突如其来的致谢,深受感动,也对医生这个职业有了更深的认识。作为一名医生,专业技术固然重要,但我们面对的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患者,如果医者对生命的态度、对职业的认识不正确,对生命没有敬畏,对患者没有仁心,就不可能履行好救死扶伤的职责。患者的感谢和信任,正是对医生莫大的激励和滋养,虽然现在接触的患者越来越多,阅历越来越丰富,但每每忆起这段经历仍会有所触动。从一份职业到一份事业再到一份情怀,我对“医者”二字的感悟,在潜移默化中逐渐深刻。
对于呼吸重症患者来说,时间就是生命。而作为一名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的医生,经常要与“死神赛跑”,一刻也不能松懈。这些年,我把时间和精力全部用在危及老年患者生命的肺部感染和危重症临床救治工作中,在老年人肺部感染、分枝杆菌病、免疫抑制人群感染、呼吸危重症抢救方面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
2003年非典流行,我报名到一线参加救治,在非典定点医院——房山区人民医院连续奋战多日,成功挽救150余名危重症患者生命。2020年新冠疫情暴发,我接到通知时正好是除夕夜,顾不上跟家人解释太多就急忙赶往医院。我和同事们连续奋战24小时,完成了北京医院援鄂抗疫国家医疗队的筹建和培训工作,对前方医疗队进行指导、会诊。2022年年底,新冠疫情平稳转段期间,危重症病人最为集中。为落实“应收尽收、应治尽治”目标,我带领医护技团队迎难而上,支持转化病房建设,建立全院巡诊机制,成功救治逾千名老年重症患者。
经常有人问我,面对那么凶险的传染病,每次都抢着报名去一线,不怕吗?其实我没想过这些,作为呼吸科的医生,这是一种责任。不仅仅是我,我们整个团队都没人“掉链子”。打通“生命通道”,我们一刻也不能掉以轻心。哪里有病人,哪里就是医生的“战场”,我们要像战士一样“出征”。
事实上,以前我不喜欢“抛头露面”。但在临床工作中,我发现患者的误区特别多,而且很多问题是雷同的。看诊时我常常会就某个问题反复讲解,但生活中还是有不少患者经常掉到同一个“坑”里。我逐渐认识到健康科普的重要性。因为专业人士的缺位,就可能让不实信息误导公众。正因此,医务工作者理应守好健康科普阵地,特别要在关键时刻发出专业的声音。于是我开始接受媒体邀约,将自己积累的疾病知识和临床经验,转化为提升老年人群健康素养的科普内容。同时,我还广泛深入社区、医联体、县医院等基层机构,以接地气的方式,面对面为公众传播健康科普内容。
我的父亲也是一名医生,我之所以学医,就是受到了父亲的影响。他对待每个病人都非常耐心和善。今年已经91岁高龄的他,手有些抖了,但仍然每天坚持写科普文章,发给亲戚朋友,希望能帮到更多人。身教胜于言传,老一辈医者的高尚品格,永远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在学生面前,我也以身作则,倾囊相授,精心准备每一堂课。也希望未来有更多优秀人才从医,加入到救死扶伤的队伍中来。
(本报记者田雅婷采访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