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境观象】
1981年,《读者》在甘肃兰州黄河之滨创刊。悠悠40余载,文与图在一代代编辑手中精雕细琢,“文精图美”的鲜明风格让这本杂志成为“中国人的心灵读本”。
正在北京画院美术馆展出的“《读者》杂志插图艺术作品展”上,250余幅插图作品以别样的视角传递时代之声,如黄河水涛声阵阵,拍打着心岸。
唯才是用 传承永续
在无数读者的《读者》情怀中,插图始终占有一席之地。
1982年,《读者》开始约请艺术家为杂志配图,许多艺术家因此与《读者》结缘。40多年来,780余期杂志,300多位艺术家参与插图创作,作品累计多达2万余幅。素描、水彩、漫画、剪纸……不同形式的插图作品与文章相得益彰,《读者》高雅、清新、隽永的书卷气息广受人们喜爱。
艺术家冷冰川擅长在涂满墨的纸上行刀,他的黑白刻墨作品素朴、浪漫又充满诗意,契合着这本杂志的底色。谈到多年来为《读者》绘制插图的经历,他提起了当时《读者》的美术编辑高海军。“那时候联络是很困难的,我不认识他,都没见过面,但是他当时就选用了我的作品作杂志的封二封三,这对年轻的我来说是有帮助的。”冷冰川说,一直以来都很信赖《读者》,很庆幸如今依然保持着当初编辑约稿时自己对于创作的那份纯粹。
读者杂志社社长、总编辑宁恢谈道:“当时的美术编辑的眼光是很毒辣的,包括陈延、高燕、黄英浩等许多画家都为我们创作过插图。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如今都已成为名师大家,还依然愿意继续为《读者》创作,这个工作传统就这样一直传了下来。”《读者》杂志社品牌发展部副主任李艳凌介绍,目前,每期杂志有20篇左右的文章需要邀约画家来绘制插图,此外,编辑还会通过不同路径寻找适合的插图,再联系作者协商刊用。编辑们在工作中要雕琢图文搭配,小到题花如何选,大到整期插图在风格上的穿插与统一。“很多当初的插图作者的学生如今已是全国美展的奖项获得者,他们也在为我们创作。传承的脉络在《读者》的插图绘制中体现得很明显,大家都成了朋友,配合起来很默契,情感的维系就这样一代代地保留了下来。”
妙笔文心 酣畅淋漓
“1997年我们就结缘了。当时我还在中央美术学院读研究生,插图课上的作业被《读者》选用了。为此,老编辑还专门来美院找到我,后来约我画插图,这一画就是25年。”中央美术学院教授李晓林说,能为这本杂志画插图是很光荣的事情,因为它太有名了。
“二十多年了,我的工作方式一直没有变,而它小心翼翼地做着调整,依然接纳我的老套。”李晓林自觉自己的插图风格不够大众化,但一直以来,《读者》的编辑尊重每一位插图作者的个性。“编辑没有将插图局限于图解文章,而是更看重图文之间意象和意境的契合。这符合插图创作的艺术规律,也丰富了《读者》插图的面貌。”李晓林表示,自己留恋老的品牌是因为它老得有质量。时代在变,喜欢《读者》的人也在变,但优秀的插图会和优秀的文学作品永存在文艺长河之中。
漫画名家黎青1980年从工厂调入报社后与插图打上了交道。当时,黎青非常留意书店里的插图画册、连环画刊,几乎有售必买,特别是《读者》,更是让他爱不释手。“那时,几乎全国的报纸杂志插图都是清一色的黑白样式,即便如此,《读者》风格多变的插图,依然让人百看不厌。我那时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在这本家喻户晓的杂志上登一幅插图?幸运的是,《读者》的编辑联系了我,让我圆了这个插图梦。”
一轮满月在大漠天空中悬浮着,两个人行至远方的沙地,并肩好似在畅谈着什么。刊登在《读者》2019年第五期的这幅插图,出自鲁迅美术学院教授李晨之手,他以写实的素描手法为陈忠实的文章《毛乌素沙漠的月亮》配图,画面细腻而充满想象空间。
已经为《读者》画了17年插图的李晨,笑言自己是被《读者》“逼”出来的画家。“那时候每半个月得画两张,一个月就是四张。无论多忙,甚至是在出差途中,插图也必须按时完成。”李晨说,久而久之这已经成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如今,大家还都乐此不疲地画着,画的其实是一种情怀。
北京建筑大学现代剪纸艺术研究院院长赵希岗教授的新剪纸艺术作品令读者耳目一新。“每次接到《读者》的插图邀约,我都是先构思,这个阶段耗时相对较长,然后再凭借新剪纸语言进行创作,往往不用起草稿,一气呵成。”能够让读者感受到纸间的美意,赵希岗特别欣慰。
2015年1月,《读者》改为全彩印刷,内文扩展至72页。数十年来,经历了多次改版,《读者》不断加入新的表现形式,也在不断发掘着插图新人。《读者》的插图作者有着一个共识:在创作时都会倾尽全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心之若素 香自满怀
知名作家梁晓声特意赶来参观展览,“想起来感慨万千,我从40多岁的时候就开始读《读者》,一直到今天已经70多岁了。至今家里的书架上还陈列着至少三四十期的《读者》。或者是由于其中有的文字内容是我所喜欢的,或者是由于这些杂志中有优美的插画。我想,当初创办《读者》的那些人一定是想要为那些喜欢读好书、好文章的青年们尽一份力。”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长聘教授代大权也爱看《读者》,他说自己有一大半兴致是冲着插图去的,《读者》里的文与图有着人们想看到的心净与天真。“爱看《读者》还因为我的老师陈延先生,他应该是为《读者》创作插图的第一代画家。给《读者》画插图是他的一大快事,常常是夜半更深之际,老师杯酒支笔,微醺酡红脸上,旖旎氤氲纸间,画家的状态与画面的表现都惬意、都爽利。”代大权玩笑道,老师给《读者》画插图时的恣意享受,似乎倒应该给《读者》付费才对。
一对母女正在展厅设置的《读者》封面打卡地拍照留念。“我们70后是翻着《读者》长大的一代。那时候我每期都买,报刊亭的人和我熟了,有时还会把当期的《读者》海报塞给我。”高女士说,能带女儿来看看这些经典,还扫描了展签上的二维码了解这些插图画家与《读者》的故事,特别开心,很有收获。
传承文化美学,建设书香社会。读者出版集团董事、副总经理王光辉说,希望大家能在这段有益有味的时光中,感受中华风度,赓续中华文脉。也希望插图艺术走向更广阔的天地,让更多的人感受艺术之美,体悟生命的力量。
正如代大权教授所言,画家、读者和《读者》的心都是向着阳光的明媚、向着人性的明媚的,因此《读者》与读者,文字与插图,都不曾老也不会老,驻颜在心净,留神唯天真。
(本报记者 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