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通牒”解决不了科索沃问题

  自从2022年年底由于更换科索沃境内塞尔维亚车牌差点引发战争，以及后来由于科索沃政府单方面逮捕塞族人再度造成局势紧张，2023年1月以来科索沃问题局势再次发生重大变化。

  今年1月初，塞尔维亚当地媒体报道称，德国和法国再次向塞尔维亚提出了解决科索沃问题的所谓新版“法德方案”，并要求塞尔维亚和科索沃双方尽快接受。该方案中最主要的内容是要求科索沃政府尽快批准在科境内建立塞族自治区，而塞尔维亚则不得阻挡科索沃加入各类国际组织。在科索沃的北部和南部地区，大约生活着15万左右的塞尔维亚族人。近年来，由于科索沃警察部队经常进入塞族人聚居区，并实施逮捕行动，因此多次引发当地塞族人与科索沃政府的对立。而塞尔维亚与科索沃方面进行谈判的一个重大问题就是科索沃必须建立拥有自主执法权、司法权和税务系统的塞族自治区。

  该方案披露后，武契奇总统表示，西方国家再次向塞尔维亚下了“最后通牒”，并表示如果塞尔维亚拒不接受新版方案，西方国家将撤出在塞投资并对塞进行制裁。于是，塞尔维亚政界和民间立刻掀起了激烈争论。

  亲西方的政党人士认为，科索沃已经分裂，塞尔维亚无力挽回，尽快承认现实并接受西方的安排是唯一可行的路径。同时，亲西方的政党还公开表示塞尔维亚应该尽快抛弃与俄罗斯的友好关系，加入与欧洲一致的反俄路线中。

  但绝大多数民众和政党并不同意接受这个新的方案，主要原因是如果塞尔维亚允许科索沃加入国际组织，基本上就承认了科索沃的独立地位。虽然法德方案中没有强制要求塞尔维亚现在就承认科索沃的独立地位，但如果科索沃以国家身份加入了各类国际组织，就变成了事实上的独立国家。此外，大量议会中的反对党则指责武契奇政府出卖塞尔维亚国家利益，意图用出卖科索沃来保证其继续执政。

  2月2日，武契奇在国民议会出席有关科索沃问题的特别会议并发表讲话时，台下的数十名议员发生了撕扯，差点上演“全武行”。几名民族主义政党的议员高举“叛徒”“决不投降”的牌子，与支持西方建议的民主党有关议员发生冲突。有议员表示，该方案“将导致在科索沃的塞族人彻底消失，塞尔维亚东正教的精神起源也会被抹去”，因此该方案必须被完全制止。而民主党人士则表示，“该方案并不是最后通牒，同时是塞尔维亚能得到的最好条件，应该被重视并采用”。武契奇则发表讲话，他将继续与西方国家进行谈判，同时也将忠于塞尔维亚宪法，忠于塞尔维亚人民。

  2月6日，科索沃地区领导人库尔蒂公开表示，在与欧盟有关代表进行会谈后，科索沃已经决定接受新版法德方案，并会尽快在科索沃建立塞族自治区。科索沃方面的这一表态可谓是“180度大转弯”，因为就在2月4日，库尔蒂才刚刚表示“在塞尔维亚承认科索沃独立地位前，塞族自治区问题不会被考虑”。这样一来，塞尔维亚政府面临的压力陡然增大。

  不过，“最后通牒”恐怕并不能压倒塞尔维亚。塞分析人士指出，科索沃问题的实质是西方国家强加于塞尔维亚的“枷锁”，西方国家一直用科索沃问题来干涉和阻挠塞的对外对内政策。从经济上来说，目前欧洲的确是塞尔维亚的第一大投资来源，仅德国在塞尔维亚开办的企业就雇用了超过6万人。但是需要明确的是，欧洲国家在塞投资肯定不是因为他们与塞尔维亚关系好，而是因为塞尔维亚相对于欧洲其他国家有更加低廉的劳动力成本，以及能从俄罗斯获得廉价的能源。

  另外，塞尔维亚还与俄罗斯以及中亚国家、土耳其、部分阿拉伯国家都签订了自贸协议，很多欧洲企业希望把塞作为跳板将产品销售到这些地区。西方国家总是用撤离投资来作为制裁手段，但企业是要经营利润的。就拿西方国家反复进行多轮的对俄制裁来说，根据西方国家今年1月底发起的一项统计，自俄乌冲突发生至今，欧盟和G7成员国在俄企业只有十分之一左右撤出了俄罗斯，且撤走的企业大部分是原来利润率就比较低的企业。塞尔维亚虽然体量无法与俄罗斯相提并论，但西方国家在塞投资也是因为看中了塞尔维亚的有利条件。

  事实上，科索沃单方面宣布独立，就是在西方国家支持下，严重侵犯塞尔维亚国家主权的行为。科索沃作为塞尔维亚族东正教起源地，塞尔维亚族人对其有特殊的民族感情。虽然塞尔维亚也正在逐步融入欧洲，将加入欧盟作为其重大外交政治任务，但任何执政政府都难以承担承认科索沃独立所带来的严重政治后果。因此，科索沃问题的最终解决，必须通过协商谈判，达成一个各方都能接受的协议，“最后通牒”无疑不是解决科索沃问题的有效途径。

  （本报贝尔格莱德2月15日电 本报驻贝尔格莱德记者 赵嘉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