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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22年03月02日 星期三

    在城市更新中让文化遗产“活”起来

    作者:于小植 《光明日报》( 2022年03月02日 13版)

        利用城市老建筑改建的书店 韩业庭摄

        位于北京西二环内的明城墙一隅 韩业庭摄

        台儿庄古城 韩业庭摄

      【热点观察】 

      一位城市学家曾说,城市是文化的容器。在城市发展史上,不同时代累积下来的牌坊、院落、街道、老民居等文化遗产构成了城市文明的基本形态。这些宝贵的文化遗产,不仅是活着的传统,更是代表城市独特性的历史文脉。以首都北京为例,全市现有7项世界文化遗产、3840处不可移动文物、43片历史文化街区、500余处历史建筑(群)、200余项国家级和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这些都是北京得天独厚的文化资源。正是由于它们的存在,北京才有了自己独特的古都气质。保护、传承、利用好文化遗产,有利于激活城市活力、塑造城市品牌、增加城市魅力。

    从局部到整体:激活城市生命体

      城市是一个活态的生命体,需要不断更新。可城市更新又面临着诸多悖论,比如大拆大建和不当的整治更新会导致老城风貌消失;若将文化遗产和历史文化街区封存固化,又会使其失去活力和使用价值。对于北京这样的古都,保护文化遗产既不能对城市进行大规模改造,也不能将文化遗产封存固化,而应采取一种渐进的、由点及面的城市更新方式。具体而言,应遵循最小干预原则和最大隐蔽原则,在保护城市整体历史风貌的前提下,对老城进行必要的小尺度提升性改造,针对基础设施进行活态化改造,按照“点(文化遗产建筑)、线(历史文化街区)、面(活态城市空间)”的顺序进行老城更新。

      近年来,文化遗产相对集中的北京老城已经停止了大规模的城市改造与建设活动,城市更新开始从粗放型增量发展转向精细型存量发展。从保护文化遗产的角度看,老城区更新整治需要进一步由“局部”转向“整体”,即从狭义的文物保护转变为宏观景观保护,实现“见此(单一文物)又见彼(整体景观)”。

      笔者建议,有关部门可以针对北京不同文化遗产和历史街区的具体情况制定有机更新的实施细则,将保护要求、更新的规范纳入详细的规划体系中,出台一套全面可行并适用于日常管理控制的老城更新方案。具体而言,首先将文化遗产所在区域的建筑进行细化分类,明确划分出法定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具有明显特色值得保留的历史建筑、允许拆除重建的建筑以及应当拆除的危房、违章建筑等;其次,在精细规划的基础上,建立全市空间信息平台,统筹房管、街道、市容、市政、绿化、文旅、商业投资等不同要素,促进全要素空间模型的迭代;最后,利用数字技术建构信息抓取与决策支撑的技术体系,结合云端数据分析进行日常管理与局部改造,综合推进“一轴一城、两园三带、一区一中心”重点工作的开展。

    从静态到活态:实现文化遗产与群众生活的融合

      在过去几十年的城市化进程中,城市的变化有三种倾向:一是将历史街区的老建筑推倒,重建数量可观的高楼大厦,其后果是城市原有风貌被改变,古都文化氛围丧失;二是历史街区居民私建私搭,造成房屋极度密集、商业氛围过于浓厚、人口密度过大、绿地和休憩空间被挤压;三是对历史文化城区的重塑并未充分考虑器物、建筑所承载的文化价值,采取了“静态保护”的方法将其简单地封存起来,造成文化遗产与市民生活割裂。笔者认为,对文化遗产及历史文化街区的保护利用,应重点考虑四个基本维度:提升区域功能的经济维度、关注百姓生活的社会维度、保存历史文脉的文化维度、注重城市特色的形态维度。

      文化是文化遗产及历史文化街区的保护与利用中尤其要注意的因素。城市更新改造时,“被保留”的文化不应仅仅作为一种静态化修辞的“建筑”而存在。以北京南锣鼓巷的商业化改造为例,南锣鼓巷的老房屋没拆,以建筑符号为载体的文化得以保留,但房屋的使用者由居民变为商家,原有的社区文化被切断,居民与游客、居民与商家间的社会融合问题凸显出来,文化被异化为空心的符号,成为炫耀性消费过程中的装饰品。

      要想让文化遗产成为活的文化,不能对文化遗产进行博物馆式的保护,而必须依托人进行活态传承,即在百姓日常生活中进行自然传承。比如,可以在保护区(文化核心区域)内搭建实验性的舞台化互动与活动空间,以“政府引导、企业运营”的方式,激发社区居民的文化自觉;也可以对特定的文化空间进行微改造,如增设社区美术馆、艺术画廊、创意书店、生态绿地等,以实现文化遗产、历史文化街区与百姓生活的活态融合。

    从物到人:关注历史街区中百姓的生活

      城市更新的目的,说到底是为了保持城市活力,延续城市生命力,而城市的活力和生命力,除了硬件,更在于文化和历史。保护城市的文化遗产,就是为了留住城市的记忆,留存城市的历史和文化。

      作家冯骥才在描述对历史名城巴黎的观感时曾说,巴黎的卢浮宫、凯旋门和圣母院等,只是“历史的几个耀眼的顶级的象征”,而巴黎真正的历史感则表现在城中一片片的老街和老屋中,因为这些昔日的空间中有活生生的历史,有血有肉,生动而真实。

      历史建筑和历史街区是静态的文化,而居住其中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流动,他们的生活习惯代代相传,形成了鲜活而有温度的民俗文化,这些民俗文化非常值得发掘、铭记与保存。所以说,最好的城市记忆不仅存在于城市的标志性建筑中,更存在于城市居民的生活细节与民生故事中。城市历史文化街区内发生过或正在发生的鲜活的民生故事,如同街区无形的毛细血管,联通着城市居民的生活和情感,同时还是城市历史某个断面和城市文化某个侧面最好的写照。

      因此,在探索文化遗产和历史文化街区保护的过程中,不仅要从保护文物的角度、追寻历史的角度、艺术审美的角度去操作,还要从关爱人、体谅人的角度出发,关心当下居住在历史街区中的普通百姓的生存状态,尽可能地延续历史街区原有的社会结构和文化生态,建立诸如“老北京文化活态博物馆”等以居住为主要形态的社区,使文化遗产和历史文化街区不再是死气沉沉的硬件展示。

    从存量到流量:推进文化遗产的数字化

      活化利用文化遗产就要通过文化遗产增加社会互动、突破传播的时空限制、建构新的传播模式。文化遗产的数字化、数据化与物联网化是实现上述目标的有效手段。

      文化遗产的价值脱离不了其原本的社会体系,在文化遗产的数字化传播中,不仅要关注媒介对文化遗产器物层面的信息呈现与符号表达,更应利用新媒介的传播优势阐释文化遗产的符号所指和意涵。文化遗产传播是文化遗产价值增值的过程。因此,不能将文化遗产作为一个存量看待,例如将文化遗产看成文物、遗物、不动物、过时物等,而应将其看成动态的流量——随着多媒体、互联网、AR(增强现实)、VR(虚拟现实)等技术在文化领域的运用,文化遗产的感染力、传播力、影响力将得到空前增强。

      此外,还应推动文化遗产的数据化和物联网化,即建立文化遗产虚拟与现实交互的数据系统以及文化遗产参观者数据库,基于数据对比分析进行文化遗产参观推荐,对文化遗产进行精准推广或品牌化统一推广。文化遗产的数字化、数据化与物联网化,一方面可以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与物质文化遗产联动展示搭建平台,另一方面有利于文化遗产在网络空间的品牌建设。

      总的来看,利用现代技术手段,活化利用文化遗产,不仅能带来经济效益,也能产生社会效益,还具有凸显城市文化特色的文化效益,更能提升城市的魅力和国际影响力。

      (作者:于小植,系北京语言大学文学院教授,本文系北京市社会科学基金决策咨询项目北京物质文化遗产活化利用对策研究〔21JCB016〕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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