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青春 无悔抉择】
“太冷了,仪表装置都结冻了!”
“排查管线流程,马上安排解冻剂、加注泵车,1小时内必须完成解冻!”
正值冬季保供非常时期,位于青海柴达木盆地的涩北气田突遇寒潮,气温陡降。
连日来,有一个红色的身影频繁穿梭于各个井场,仔细排查每一块压力表、温度表、流量计,指挥处理各种紧急情况,确保气田生产稳定。
这位身着红色工服、沉稳刚毅的年轻人,就是中国石油青海油田公司采气一厂总工程师黄麒钧。35岁的他,硕士毕业后在茫茫戈壁扎根已有10年了。
“要么留在东北,要么就到西部去!”
在东北林区长大的黄麒钧,从小生活艰辛,吃过很多苦。
上高中时,母亲甚至把家里唯一的房子卖了,供他继续读书。他至今记得:“房子卖了28500块。”
在东北石油大学学习期间,黄麒钧更加勤奋。他经常看书到半夜,为了不影响室友休息,就把被子卷起来,拱起一个密闭空间,以免台灯的光散到外边。功夫不负有心人,他顺利考取了本校油气田开发工程专业的研究生。
转眼又是毕业季。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黄麒钧并未彷徨,他心里早就认定了两个关键词——“东北振兴”和“西部大开发”。
“要么留在东北,要么就到西部去!”黄麒钧说。当得知中国石油青海油田公司招聘时,他义无反顾投出了唯一一份求职简历。
2011年4月18日,黄麒钧踏上了开往大西北的列车。
“那一天知道你要走,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临行前,老师、同学、朋友20多人,送他到车站月台,为他唱起《祝你一路顺风》。
黄麒钧强笑着与大家挥手告别。车一开,他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同车厢的一位旅客看到这番情景,专门过来安慰他:“能和同学们相处这么好,工作以后一定行!”
坐了60多个小时火车,驶过近4000公里路程,黄麒钧来到了青海油田敦煌生活基地。
报到期间,黄麒钧偶尔听说,“海西州茫崖市花土沟生产一线,是青海油田最早的生产基地”,也是公认的艰苦生产区。他牢牢记在心里,并向负责分配的一位干事请求,把自己分配到那里。
分配结果下来了,黄麒钧大失所望——他的工作单位是青海油田钻采工艺研究院。一起来的小伙伴向他表示祝贺,他却一点也没听进去。
“我当时满脑子都是‘到一线去!到一线去!’”黄麒钧回忆说。他当即返回,再次向那位干事请求:“能不能调整一下分配单位?我不怕吃苦!”
“你是不是傻?”那位干事半开玩笑地对他说,“钻采工艺研究院是个好单位啊!关键是你学这个专业,搞科研更对口,不能调整了。”
黄麒钧只能作罢。
等到了研究院,在野外现场采集数据时,黄麒钧高兴了:
“真没想到,在气田搞科研,也是一个体力活儿!”
让“顽皮”的砂子“老实”起来
涩北气田,是全国海拔最高、条件最艰苦、环境最恶劣的产气区,担负着甘肃、青海、西藏、宁夏4省区供气任务。在研究院工作期间,黄麒钧跑得最多的就是这里。
为了精确掌握研究资料,即使在最冷的时候,他也要到现场采集数据。
“凌晨2点,开始井下作业!”
深夜的井场,寒风呼啸,气温降到零下二十几度。黄麒钧爬到储液罐上,一手拿着手电筒观测液位下降是否异常,一手拿着钢卷尺去计量,计算漏失速度。
实在冻得受不了,他就跑回皮卡车上,避避风、缓缓劲,再去爬储液罐。这样反反复复,等干完,天已经亮了。
如果把采气作业比作一场战斗,那么,出砂就是最大的“敌人”——砂子会不停地“尾随”天然气,从气田井里“溜出来”。出砂会导致近井地带出现亏空,损坏采气套管,还会堵塞采气通道。
“涩北气田最特殊、最典型的技术难点就是出砂,每口气井平均一年要出几十吨砂。”黄麒钧说,“砂子粒径中值在40至70微米,和头发丝一样细,更像是泥,治砂难度之大几乎堪称世界之最。”
没有现成经验可循,黄麒钧和同事们只好自己和砂子“较劲儿”。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摸索,他们逐渐掌握了控砂、冲砂、防砂等技术方法。
控砂——设计合理的工作制度,掌握好开采节奏,保证生产压差控制在临界出砂压差之下;
冲砂——向井筒内注入冲砂液,把沉砂冲散并使其悬浮在液体里,再通过液体循环把砂子携带出地面;
防砂——采取人工注入合适粒径的石英砂等多级挡砂措施,防止砂子进入井筒、管线。
有了治砂“三部曲”,“顽皮”的砂子开始“老实”起来。
在钻采工艺研究院采气工艺研究室工作期间,黄麒钧从助理工程师到工程师、高级工程师,以及副主任、主任,一步步成长为科技领军人才。这些年来,他先后获得省部级、公司级、院级科技进步奖45项、专利4件,发表论文28篇,主持及参与制修订企业标准8项。
由于表现出色,今年1月,黄麒钧被任命为青海油田公司采气一厂总工程师,主要负责涩北气田钻井、修井作业及采气工艺管理工作。
“总算圆梦了!”对于新的工作岗位,黄麒钧最看重的是:“不用来回跑,可以直接驻扎一线,尽情施展手脚了!”
“离开柴达木?我从没想过”
采访黄麒钧,刚坐下不久,就有一个电话打过来。
“喂,黄总,产量数据有点异常……”
“我马上过去。”
黄麒钧快速起身,戴上安全帽,对记者说:“走,咱们去井场看看。”
这次遇到的情况,是积液。
处理完问题,黄麒钧向记者解释说,由于气井生产久了,仅靠气流无法把积液带出地面。而积液会产生液柱压力,增加流动阻力,反过来影响气井产能。
“积液和出砂一样,相当于气井的‘病灶’。而我们就像气井的‘医生’,要随时为它‘治病’。”黄麒钧说,对付积液,他们开出了两种“药方”,一种是往井筒里注入气体,另一种是打泡沫排水剂。
气井生产,安全压力极大。一旦失控,就会造成着火、爆炸、污染环境等事故。黄麒钧和同事们如履薄冰,不仅要实时监测压力数据,还要经常开展应急演练,保证井控设备始终正常工作……
在他的同事、采气一厂技术研究中心主任张永斌眼里,黄麒钧有一种“钉钉子精神”,白天在现场盯施工参数和流程,不放过每一个细节,晚上接着分析、研究,“好像永远不知疲倦”。
在家住敦煌、经常一两个月见不到他的妻子眼里,黄麒钧“就知道傻干”,像“长”在了井场,好久也不往家里打个电话,甚至“连儿子在哪个班都记不得”。
在当初送他上火车的同学眼里,黄麒钧“有股傻劲儿”,10年未回过家乡,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调到城里,和家人团聚,过上舒舒服服的日子,但就是一心扎在荒凉之地,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离开柴达木?我从没想过。”黄麒钧说。在他看来,柴达木不仅有戈壁滩,“也有别处见不到的风景”。
采访结束,黄麒钧带记者来到气田内的一个地方。那里是一处盐湖,远远望去,像一块翡翠;走近一看,雪白雪白的盐从水里“冒”出来,如梦如幻。
黄麒钧说,每当遇到解不开的难题,他就会来到这里,回味保尔·柯察金那句名言——
“一个人的生命应当是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时,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
(本报记者 刘坤 万玛加 光明网记者 王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