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通过对新时代新征程的描绘参与民族复兴的伟大事业,既不能抽象,也不能流于空泛,而要有相应的历史观和方法论,树立大历史观、大时代观。眼纳千江水,是海纳百川,是承百代之流、会当今之变的辩证统合。千江和百代的一个方面是驳杂,假如没有大历史观,没有对历史总体性的把握,必然迷失于历史的杂多碎片和蜿蜒迷宫之中。由此描绘的新时代新征程可能只见枝叶不见树木,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只见局部不见整体,只见现象不见本质,只见碎片性不见总体性。
当代中国最大的历史总体性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入了不可逆转的历史进程”。文艺如何书写这个历史进程?历史总体性的存在,并不是要取消文艺工作者的思考,而是需要更多深入的思考和辩证的揭示。举例来说,一个当代作家如果要书写粤港澳大湾区,必然跟民族复兴的历史进程相关,但其具体问题并不因这种历史总体性的存在而能够一揽子解决。换句话说,历史总体性是一种视野,一种书写的倾向,而不是一个现成的答案。并非所有的生活,都能够代表新时代新征程;并非所有的故事,都映照着历史总体性的光芒。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文艺界因为对僵化本质论的反思而丧失了对历史总体性的信任,这是一种矫枉过正。
假如一个作家要书写大湾区,我期待这种书写既能向此时此刻大湾区无数人民的悲欢经验敞开,也向大湾区丰富多元的历史和文化敞开。换言之,这种书写必须有一种历史的根须,深深扎根于16世纪以来的世界史,由此才能看见近代中国汇入世界的历程,看见中国如何艰难地完成自身的现代转型,看见现代中国如何携带着其古老文明和当代道路,汇入人类命运共同体之中。这样的书写,历史中映照着当代,民族复兴的新时代新征程又深刻勾连着世界大势。这才是真正将当代性和历史性结合,描绘出恢宏气象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