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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21年12月03日 星期五

    鹊山初探

    作者:段春娟 《光明日报》( 2021年12月03日 16版)

      友人相约游玩,我建议去鹊山,对此地心心念念久矣。赵孟頫的《鹊华秋色图》,画的就是华山(华不注山)和鹊山,这是张多大的名片!济南八景中的“鹊华烟雨”也是鹊、华二山齐举。华山我去了多回,可鹊山,还未曾谋面。

      因是头次,道路陌生,鹊山位置及面貌模糊,完全是即兴而来,多少带点探险性质,也有些“斗胆前往”的意思,故名“初探”。

      我们沿路登山,路是石砌的台阶。山上不见黄土,全是裸露的山石。野生酸枣树从石缝间顽强生长,酸枣已红,密密匝匝缀在枝头,山上杂草略显枯黄,已是初秋风情。山顶上还有人正在修路,听他们说,路是一年来刚修的,眼下还在进一步修整中。记得曾看过类似消息,市区年内有数座待改造的山体公园,其中就包括鹊山片区。显然,鹊山正在快速变化中,未来已来。

      鹊山无主峰,海拔不高,约120米,即便慢悠悠往上爬,也很快就到了山顶。极目四望,百里黄河一览无余,穿过城区北部,呈S状宛转东去。

      站在山顶,四顾苍茫,恍惚间感觉鹊山就是个原点,东西南北交织叠错着古与今、传统与现代、历史与未来……

      沿着山脊继续北行,走到头,下山。山脚下即扁鹊墓。墓前立一石碑,字迹模糊,回来查资料,说是康熙三年(1664年)所制,上刻“春秋卢医扁鹊之墓”八字。墓前立有扁鹊石像。此处是省市两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拜谒扁鹊墓也是此行意想不到的收获。相传扁鹊曾在此设炉炼丹,死后葬此;又传昔日每年七八月间,乌鹊翔集于此,“鹊山”之名由此而来。

      在千佛山西侧盘山路唐槐亭处,有一座牌坊,正面匾额上书“齐烟九点”四字。“齐”,即齐州,济南旧称,意谓站在此处向北看,会看到济南北部的多个小山头。“九”原非确数,指山多,今多指匡山、粟山、北马鞍山、药山、标山、凤凰山、鹊山、华山、卧牛山,正好九座。“九点”之中最高者华不注,次为鹊山,二山隔水相望,烟雨迷蒙,仿若仙境,济南八景之“鹊华烟雨”由此而来。九山中,独鹊山位于黄河北,其余皆在河之南。

      山不在高,有水则灵。鹊山自古形胜,成为历史上有名的文化山,与水大有关系,鹊山千百年来的变迁史似也可证明此点。

      据专家考证,在金代以前,鹊山脚下一片汪洋,水面一直延伸到大明湖北、华山脚下,名叫“鹊山湖”(又名“莲子湖”),后渐淤没。所谓“齐烟九点”“鹊华烟雨”的说法,其实都与这一片水相关,水面宽广,才会有烟波浩渺、烟雨蒙蒙的奇景。

      当年,李白云游天下到了济南,也曾游历鹊山,写下《陪从祖济南太守泛鹊山湖三首》,这大概也是现存最早的描写鹊山湖的诗篇:

      初谓鹊山近,宁知湖水遥?

      此行殊访戴,自可缓归桡。

      湖阔数十里,湖光摇碧山。

      湖西正有月,独送李膺还。

      水入北湖去,舟从南浦回。

      遥看鹊山转,却似送人来。

      当时鹊山湖“湖阔数十里”,想来水面是十分辽阔的。

      北宋时期,一度担任齐州知州的曾巩,对济南山水亦喜爱有加、多有吟咏,其中就有《鹊山亭》一诗:

      大亭孤起压城颠,屋角峨峨插紫烟。

      泺水飞绡来野岸,鹊山浮黛入晴天。

      少陵骚雅今谁和,东海风流世谩传。

      太守自吟还自笑,归时乘月尚留连。

      诗中“泺水”“浮黛”都与水相关,可见那时鹊山一带,还是山水相依、风光旖旎。

      或许,济南最该感谢的还是元人赵孟頫。公元1295年,赵孟頫在济南为官三年期满,回到故乡吴兴(今浙江湖州)。他的好友周密祖籍山东济南,虽从未到过故乡,却怀乡情浓。赵孟頫正是应他之约,将济南山水画下来,这便是那幅有名的《鹊华秋色图》。画好后,他郑重题款:“公谨父,齐人也。余通守齐州,罢官来归,为公谨说齐之山川,独华不注最知名,见于《左氏》,而其状又峻峭特立,有足奇者,乃为作此图。其东则鹊山也。命之曰鹊华秋色云。”画面古朴静美,两山之间林木染红,村庄静谧,秋色迷人,题款则交代了作画缘由。让人疑惑的是,鹊山分明在华不注西边,他却说“其东则鹊山也”,笔误也?

      在明代,历城人刘敕有《鹊山》诗:

      西北开青嶂,无峰山自奇。

      丹炉还历历,明月故迟迟。

      桃李春开日,楼船水涨时。

      许多寻胜者,到此好衔卮。

      明人王象春也有《鹊山》诗:

      万岫千岩济水蟠,如屏孤逗出河干。

      秋高乌鹊集何事,霄汉空疑斗女寒。

      前诗所言“丹炉”,后诗所言“乌鹊”,都与传说中“鹊山”之名的来历有关;从两诗中亦可看出,在明代,鹊山湖的水域依然很大,仍环绕在鹊山脚下。

      到了清代,鹊山湖面积渐缩。清人任宏远《扁鹊墓》诗:“十里湖光暑气微,越人遗墓枕荒矶。”可见此时鹊山湖只剩十里之域。实际上,这十里鹊山湖,也只是与大明湖相连的部分,而鹊山脚下,已是一片荒芜。因此,清人徐子威在《鹊山湖怀古》中感慨,“瘦牛耕废堰,境僻松风长。鹊湖余古迹,秋色晚苍苍……无复旧云水,青山空夕阳。”

      曾经闪耀在历史文化星空中的鹊山,因沧海桑田的变迁,逐渐湮没在岁月的烟尘中,归于沉寂冷落。

      历史车轮滚滚向前,步入新时代,绿色发展理念深入人心,鹊山又逢千古良机。无论是济南新旧动能转换起步区建设、打造黄河百里风貌带,还是济南城市未来发展“东强、西兴、南美、北起、中优”新格局,鹊山片区都在其中。事实上,一系列改造升级正在进行中……

      大美鹊山指日可待。我们有幸亲历、见证。

      (作者:段春娟,单位:山东财经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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