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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21年10月08日 星期五

    虫儿飞

    作者:郑世琳 《光明日报》( 2021年10月08日 15版)

        【青春荟】

        在山野间奔跑着长大的孩子,童年最熟悉的玩伴是各式各样的虫子,知名的,或者不知名的。我一直不愿意叫它们“昆虫”,因为太学术了,太客观了,冷冰冰的。我更愿意叫它们“虫子”,透着人情味,就像生命中路过的那些小伙伴,我记住的,是他们的小名。

        收稻子的时节,无意间,很多小虫子会随着稻草一起来到我们家。拨开稻草,有时会跃出盛气凌人的螳螂,有时会看到贴着草秆静谧沉睡的虫卵,大部分虫子是叫不出名字的。它们似乎都不因为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而感到惊慌,对于它们,有稻香的地方就是家吧。

        农忙,流金铄石,庄稼人常会在夜间出去割稻草,打稻谷。那天夜里,大人们出去劳作了,把我锁在屋里。我打开窗子,远远望去,并未寻见大人们在田野里点亮的灯火。这时,一点蒙蒙的绿意在窗前飘过。我下意识地屏息凝视。我不知道它是不是萤火虫,只知道它的尾尖闪烁着绿莹莹的星光。它没有伙伴,只有它自己,孑然一身,仿佛坠落人间的星星。我很想把它安放在手心细细端详,但最后还是让它飞走了,看着它消失在夜色中。

        蜻蜓是我童年里的风,无拘无束,穿枝拂叶。黄昏的田野上,大片的蜻蜓低飞着,宛若精灵。斜阳的光散落在它们的翩跹中,温暖如画。在我们那里,蜻蜓有一个相当可爱的名字——“丁丁猫”。蜻蜓的大眼睛是最可爱的,圆圆的,宛如墨玉,我做梦都想拥有那样一双大眼睛。我也喜欢蜻蜓的羽翼,素淡而雅致,有水墨画的笔法。我曾把蜻蜓捉入帐中,想真切地看它们翩飞的样子。可是,它们的双足牢牢地抓住白帐,冰霜般凝结了,静止了。静止的它们也许是件精巧的艺术品,但我更欣赏它们自由飞舞时的风姿。此后,我再也不“绑架”蜻蜓了,只是静静地凝望它们在日暮时轻快地点水,漾起微微清涟。

        记忆深处的蝴蝶,似乎总是在灿烂的阳光里。乡野间的蝴蝶很明媚,但不算明艳,是小家碧玉,而非大家闺秀。我从未见过那种璀璨到极致的蝴蝶,色彩最别致的,也只是宛然蓝月光。乡间的蝴蝶,大多只有一种色彩,简单,干净,也许是田野的气质使然。

        夜晚的虫吟是天籁,每个季节都有各自的美好。“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当然是美的,夏夜的虫吟则多了几分梦呓,深秋的虫吟宛然古诗,伴着别离的笙箫,冬夜的虫吟寥落了,但每一声都是一种慰藉。

        记得小时候写作文,考卷规定是写“夏夜的静”,我很实在地把夏夜的一点一滴都写在了纸上。考完后,才想起不该写虫吟,分明是写静,怎能有声响呢。后来才知道,世上有一种写法,叫“反衬”。

        (作者:郑世琳,系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现当代文学专业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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