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实胜千言

    【艺海撷英】 

    李小可先生是当今中国画坛卓有成就的画家，曾任北京画院的艺委会主任，是大家心目中最可亲近的前辈。他温润而坚韧，不事张扬的气质，就是北京画院的气质。他的艺术成就高而不寡，他的为人处世暖而不阿，自然而平易。回望小可老师的一生，其艺术旅程始终与传统相系、与时代相伴。他不仅是其父李可染先生所创“李家山水”的继承者；是改革开放，以国际视野思考中国艺术新路的探索者；是新世纪，以传统求新境的践行者；而且更是新时代，艺术高地的开拓者。

    数十年来，李小可先生深谙“千难一易”的道理，以双腿丈量世界，以日课、写生的方式深读传统与造化中的精髓。他将所有的文化资源、视觉营养融入自己的艺术血液，化为笔下的“水墨家园”。不仅如此，他还利用摄影、版画将现实与历史进行凝固与转化，通过李可染艺术基金会服务社会，支持西藏艺术事业的发展，桃李天下。

    在面对新与旧、传承与融合等问题上，李小可先生从不回避、不激进，他坚持“以学为进”的态度，本着“实者慧”的精神，缓缓地寻求着自己的语言方式，在渐变中求质变。在他营造的“水墨家园”中，关于北京、黄山、藏地的作品，已然成为其艺术中最具代表性的成就。水墨是中国文化精神和中国艺术的家园，需要有当代发展的成就来见证当代文化发展的成果。李小可先生没有将前人和经典看作是自己前行的“拦路虎”，而将其视为一座座富含资源的矿山，深入其中。同时，他与时代同呼吸、共跳动，融合传统意境与现实精神，以“水墨家园”为念，探寻属于自己的、符合时代的绘画之路。在这条路上，他责无旁贷；在这条路上，他完成了属于自己的画卷。

    在李小可先生离去的百日纪念之际，在老院长王明明的提议下，我们与小可老师的夫人刘莹共同策划了展览“非同小可——李小可的纯净世界”，以雪景为题，走入小可先生笔下最晶莹无暇，也最浪漫温情的纯净世界。雪，自他的笔端，或轻盈、或柔软、或高寒、或清澈……京城的雪，苍茫而厚重；西藏的雪，高洁而肃穆，在一片片银装素裹的雪国之境，我们好像听到了来自几种音域的混响：与神灵的祈祷、与内心的独白、与前人的交谈、与今人的呢喃。在一片片玉树琼枝的雪国之境，我们仿佛看到了小可先生在寒林中、在高原上、在深山里、在胡同间的步履行吟，看到了他如火一般的热情，滚烫了观者的眼睛。

    再回眸，李小可先生穷其一生真正做到了“一实胜千言”。他为人包容善良、低调宽和，对待后学真诚无私，竭力扶持，“实”在胸襟；他为艺坚韧勇敢、毫不懈怠，以“苦学派”的精神，一步一个脚印，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风格之路，“实”在气魄；他为公热情奉献，倾尽全力，为国家、为社会激情燃烧，“实”在格局。相信小可先生会始终铭记于你我心里，铭记于艺术发展的图卷之上。

    （作者：吴洪亮，系北京画院院长、北京画院美术馆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