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人权黑洞”

    举世关注的美国弗洛伊德案宣判后，被控杀害非洲裔男子乔治·弗洛伊德的前白人警察德雷克·肖万获刑270个月，即22年零6个月。正义是否就此实现？被太长的等待和太多相似悲剧折磨得麻木的美国人已无力喝彩。更何况，以杀人罪起诉的警察致死案中，98%的遇难者实际上并无弗洛伊德这样的“幸运”。已没有人相信个案的正义会带来系统性的改善，有色人种生活在国家执法者可能随意剥夺其生命权的恐惧中——这仍然是美国的常态。

    美国人权问题之症状

    美国公民的基本人权越来越受到系统性的严重侵害；侵害的施加者是本应保护他们的政府及强力部门。政治体系的长期不作为和乱作为，使美国公民过上安全和有尊严生活的权利受到严重威胁。

    族际权利差异，是美国人权空间的第一个“黑洞”。自诩为“人权灯塔”的美国，种族歧视如附骨之疽，没有几个种族能够逃脱。1865年美国内战结束后，国会通过宪法第13修正案，宣布废除奴隶制，但非裔美国人能和白人同坐一辆公交车是在100年后才成为可能的。1855年在肯塔基州，当地人为了剥夺天主教徒投票，袭击爱尔兰社区。1882年美国出台《排华法案》，1924年移民法案把矛头对准东欧和南欧移民（主要是意大利裔和犹太裔），并补充加强了排日内容……在这个“神奇的国度”里，政客可以公开为白人至上主义张目；大学可以用种族化评分标准排斥亚裔学生。一个国家的精英阶层尚且如此，白人警察在街头逮捕、侮辱和杀害非洲裔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人权与美元挂钩而形成的阶层歧视，成为美国人权的又一“黑洞”。美国非营利性新闻网站“为了人民”日前报道，在美国，一些顶级富翁可以享受3.4%的实际税率，甚至几年不交所得税，而同期中位数收入家庭的税率为14%，合计年收入超过62.83万美元的夫妻最高税率达37%。美国国税局不仅能够找到足够的个案证明富人们有不交税的合法权利，而且国税局局长还出面宣称对泄露美国富人税务信息的人进行调查，后者将可能受到刑事处罚。在美国，对于亚马逊公司首席执行官贝索斯这样的富翁婚外情曝光，可以用泄露个人隐私的罪名，“吊打”曝光者；而一般纳税人则需要负担每年2000万美元的项目成本，让自己被置于“棱镜”之下而不被告知。精英阶层有更多的资源和能力，在个案中实现对穷苦阶层的碾压。只关注个体权利的传统成为剥夺特定阶层集体人权的陷阱，掩盖了阶层间触目惊心的权利差距。政客们不愿承认国家要在公民权实现过程中承担主要角色，他们懒得扎扎实实扶贫，不会拼尽全力搞基础设施改造，只通过宣扬个人奋斗的“成功”让贫困阶层望梅止渴。民粹主义为何会在美国勃兴，精英阶层又为何声名狼藉？其背后是一般民众对政府长期无视阶层分化和贫穷者权益的绝望。

    越来越多的“人权黑洞”，如控枪问题、移民问题等，使政治极化发展到“盲人都察觉得到”的地步。政客们没法再骗人民“美国很好”，只能告诉他们“外国更坏”。所谓的人权外交和“颜色革命”成为美国掩盖自身问题的法宝，也给世界带来深重的人道主义灾难。美国人赞助的白头盔在叙利亚上演“化武”危机，更多的炸弹因此被“合理”地扔在老弱妇孺头上；美国人资助的黑衣人在香港街头打砸抢烧，混乱的后果却让辛辛苦苦的上班族承担。人权成为美国军舰、飞机和陆战队最欢迎的借口——美国大兵高举人权大旗打破世界的安宁，让战火和混乱四处传播。谁能相信，那残破的废墟下苟活的民众享受到了人权？谁又愿意接受美国占领军统治下的人权？

    美国人权问题之病灶

    美国的“人权病”已入膏肓，讳疾忌医是主因，治国无方是根本。在人权问题上，具有“民主灯塔”“人权教师爷”人设的美国是讳疾忌医的。一方面，美国借人权大棒干涉他国内政得到的好处太多了。一旦丢掉这个“教师爷”的身份，就没了四处干涉的名分。另一方面，“人权卫士”的虚名给了美国太多虚幻的自豪感。美国的政客们既不愿看到他国在人权领域的长足进步，也不愿认真思考本国有什么不足，在世人面前摆出“我们已经是世界最佳”的傲慢态度。

    说到治国无方，没有一个国家在出现严重治理危机的情况下还能维持良好的人权状况。毕竟，人权不是口号，是实打实的衣食住行，是人民切实的获得感与安全感。美国近些年来政治极化倾向严重，政客弄权，官民对立，口号先行，不谋实务。其结果就是政治空转，政务废弛，从上至下因循苟且，国家治理效能遭到严重破坏。政客们成为彻底的选举动物，把所有的热情和才智都用来画大饼和跑选票，哪有精力思考国家长治久安的大计，又哪有时间踏踏实实地解决那些困扰人权改进的系统性问题？

    不解决问题，那就只有让问题看起来不是问题。画饼派的政府及政客只能通过似是而非的诡辩规避责任。在美国，枪支管理失控，危害公民生命权，但这是“为了保护公民的持枪权”；发表赤裸裸的种族仇恨言论不是危害少数族裔人权，而是“行使言论自由权”……某种公民权的失去不再是政府无能的结果，而成了维护另一种公民权必须付出的代价。人权的碎片化，使焦虑的民众相互仇视，看不到这个国家整体人权状况的难堪。人权观扭曲，让少数人的人权变成特权，多数人的权利则受到严重威胁。

    干预他国所谓“人权问题”，掩盖自身“人权黑洞”，造成了美国人权政策的恶性循环。人权在美国已经异化为一种工具、一门玄学。工具化，意味着人权成为美国行一己之私的武器；玄学化，意味着美国政府的人权定义云山雾罩、不知所云。美国的负面例子向世人昭示：自身人权要发展，政府需常怀反躬自省之心，行真抓实干之政。世界人权要进步，必须和霸权政策相脱钩。操弄议题，自欺欺人，只能落得害人害己的下场。

    （作者：于海洋，系吉林大学行政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