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林新语

    ◎胡适说蔡元培的字瘦骨嶙峋，和一般人点翰林时所写的以黑大圆光著名的墨卷迥异其趣。胡曾问蔡，以他那样的字何以能点翰林，蔡答，也许是因为当时流行的是黄山谷的字体吧。

    ◎陈衍老先生尝与青年学生钱锺书谈话，说到科举，陈衍说：“科举之学，不知销却多少才人精力。今人谓学校起而旧学衰，直是胡说。老辈须中进士，方能专力经史学问，即令早达，亦已掷十数年光阴于无用。学校中英算格致，既较八股为有益，书本师友均视昔日为易得，故眼中英髦，骎骎突过老辈。当年如学海堂、诂经精舍等文集，今日学校高才所作，有过无不及。”钱锺书说：“所见先辈中，为此论者，惟丈一人，通达可佩……”

    ◎哲学家张岱年平时不苟言笑，安步徐行。有一次北大哲学系教师散了会，回家的路上大家边走边说。张忽然脱离众人，一个人蹑手蹑脚快步向一棵大树下走去。原来他发现一只刚脱壳的蝉，正向高处爬。张岱年手到擒来，带回去给五岁的儿子玩。

    ◎姜亮夫在清华念书时，写过一篇批评容庚论彝器通说的长文，八千言。陈寅恪先生将这篇论文送登《燕京学报》，容庚退回这篇稿子，交还给陈寅恪先生。后陈寅恪先生听说姜亮夫喜评骘他人文字，因与姜温言曰：“驳人文，亦花精力，何不以其力，从事自建之言。”姜禀告曰：“敬谨受教”。决心力戒此习，二十四五岁之后，姜即不作评论文字。

    （作者：周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