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本细读中探寻诗歌的奥秘

    诗歌选本，有助于我们在诗海中快捷阅读到好作品。当下众多的年度选本，大都是由编者从当年文学期刊中选取，一人一首代表作。好处是充分体现了编者的立场和审美，难处在于这种选本对编者来说有一定难度，因为只选取一首，很难展现诗人的整体创作水平。北乔的《诗山》（中译出版社2021年1月出版），放眼整个诗坛选诗人，每人选3首诗，这样就能大致洞见诗人的诗歌创作风貌，并整体观照当下诗坛的创作情况。

    《诗山》入选的66位诗人，在年龄、地域、风格、个性等方面，可以说覆盖了当下诗坛。了解当代诗歌的，很容易发现，这些诗人的聚集是破圈式的，打破了诸多人为设定或约定俗成的“部落”和“派别”。有着多年创作和评论实践的北乔，既从诗歌内部观察诗人及作品，又在整个文学场域瞭望诗坛；既以写诗的身份环顾诗人和诗歌，更从读者角度遇见诗人与诗歌。显然，北乔放弃了自己对诗人的喜好，只考量他们的诗歌写作及其之于当代诗歌的话语质量、分量以及是否在某方面具有代表性，力图以《诗山》概览当代诗坛的群山之貌。

    为读者提供好诗，只是诗山的一面。把好诗读出“好”，是《诗山》所追求的。对于诗歌的评论和解读，不是有情怀就能做到的。当下的诗歌评论，常常误入两端，要么云山雾罩、不知所云，要么清心寡水、言不及义。北乔的评论不是纯理论的，也不是随心所欲的感性表达，而是将自己的文学修养和评论功夫化入感性审美，善于发现并进入诗人的创作路径，从文本入手，兼顾诗人的整体创作以及当下的诗歌写作的实际，深入而准确地进行解读和分析。

    在小说、散文、文学评论、诗歌等多个领域跨界的北乔以细读式评论为支点，发现诗的秘密，呈现诗人的独特气质。北乔的诗歌点评像是一种探秘，深入诗人的山林，近距离观察，带领读者感受诗人的创作过程和心灵体验。同时，他又能跳出山林，登高远望，进行宏观地把握和评价。正如诗人安琪所说：“读《诗山》，感叹北乔庞杂的阅读积累和直入人心的洞察能力，北乔行文，笔力刚健洒脱，有飒飒的现代之风扑面，是一个对诗的多样性有深悟并能表达的论者。”诗人林雪认为北乔“以匠人的执着、艺术家的敏锐努力接近、挖掘每个诗人的灵魂，还原每个人驻足内心的诗学密码”。

    这样的点评是有温度和情怀的，它能让读者走进诗的内核，了解诗的奥妙所在，也能让读者走进诗人的心灵世界。读诗就像看山，在繁忙的生活之余拥有一次诗性的旅行。当读者走进《诗山》，就是开启了一次这样的诗性旅游，品鉴当下诗坛的精品力作，同时从北乔的评论中，感受诗的内核和魅力。对于普通读者而言，北乔就是一位颇具亲和力的导读者，既点明诗的隐秘，又给予读者打开想象空间的钥匙。

    《诗山》另一个创意之举是，60多幅黑白摄影作品参与了诗歌的出场和解读。北乔的摄影用光独特，构图讲究意境，注重用光影来表达品味和传达力量。黑白光影，是白天与黑夜，是喧嚣与沉默，是梦境与现实，也是诗的化境。如果说评论是对诗作的探秘，那么黑白照片则是以光影的方式对诗的另一种解读，丰富了诗作的内涵和点评的意趣。进而，在《诗山》中，光影与诗、与评论互为映照，共构诗性文本。

    （作者：花 盛，系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