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足迹】
谈到敦煌舞的起源,不能不提1979年问世的舞剧《丝路花雨》。在我看来,这种新颖的舞蹈样式完全可以突破剧目的局限,发展成独立的舞种。而一个舞种的创建和发展,离不开严谨科学的教材、专业的传承人才和一批有代表性的剧目。
敦煌莫高窟是一座博大精深的音乐舞蹈博物馆。在中国艺术研究院董锡玖先生的鼓励下,我开始深入敦煌莫高窟考察研究。第一任敦煌研究院院长常书鸿先生为我提供了中国艺术研究院吴曼英老师临摹的102张白描壁画舞姿图,为我后续的研究提供了重要参考。在十数次赴敦煌考察中,我绘制了135幅以飞天为主的舞姿形象图,记录了十余万字的笔记,在壁画舞蹈形象中寻找共性和规律。
从壁画舞姿来看,敦煌古代乐舞风格呈现西域舞蹈、中原古典舞和当地民间舞蹈相结合的特色,这成为我把握敦煌舞风格的指导思想。例如一个手位组合,其中可能既有武威民间舞蹈滚灯的动作,有南方舞的动作,甚至还有藏族礼佛的动作。我曾在甘南藏区看到匍匐在地磕长头的信徒,他们的虔诚令我久久难忘,后来编创舞蹈时,我就想到了这个素材。早年我在中央戏剧学院崔承喜舞蹈研究班学习古典舞和朝鲜舞,这些都是我宝贵的艺术储备,朝鲜舞的呼吸方式也被我运用到敦煌舞中。
1980年岁末,我编制完成《敦煌舞基础训练大纲》,第二年在甘肃省艺术学校开始教学实践,我给课程取名“敦煌舞”。对学生,我愿意倾囊相授,不仅教他们掌握准确的舞姿,还教他们认识敦煌,了解壁画舞姿的来龙去脉。至于教学实践是否算得上成功,我希望听到敦煌学研究专家的意见。1981年,我带着10个学生到敦煌研究院,学生们穿着练功服,在会议室空地上表演了几段。当时在场观看的专家当场拍板说:“这就是敦煌舞。”我心里终于踏实了,这条路可以继续走下去。
季羡林先生曾说,它(敦煌舞)一定能走出兰州,走向全国,走向世界。40多年来,甘肃省艺术学校培养出近千名敦煌舞表演人才,建立了中等艺术职业教育与高等艺术教育相衔接的教育机制,敦煌舞的演出足迹也遍布世界各地。从几段基本训练到剧目《妙音反弹》《千手观音》《欢腾伎乐》等一批代表作诞生,敦煌舞的发展并非一帆风顺,甚至可以说荆棘满途,但却从未停止发展的步伐。
《沙漠红柳》是我新创的剧目,寓意红柳经风雨而不倒的精神。我想借此告诉大家,敦煌舞既然是一个舞种,就能表现任何题材,而不是仅仅局限在莫高窟的范畴里。我今年85岁了,但编创、排练舞蹈的工作从未停止,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一直在一线。
(本报记者宋喜群、王冰雅采访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