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式价值观的衰落

    1月6日，美国国会被攻占，警察与示威者发生暴力冲突，造成多人死伤，凸显美国的民主与人权之殇。

    值得指出的是，美国国会山的陷落并非完全是意料之外，而是过去几十年特别是近年来美国政治生态劣质化发展的必然结果。美式价值观已陷入困境，不仅在全球，甚至在西方国家也受到越来越大的质疑。

    二战后，美国倡导并极力推广一系列所谓的普世价值观，包括民主、自由、人权等，这被视为美西方主导的全球秩序的基石。苏联解体和冷战的结束标志着美国标榜的价值体系在全球的声势达到最高点，甚至出现了所谓的历史终结论。但是历史并未按照美国的设想和规划演进，全球各国均拥抱美国的价值观终归只是一种幻想。民主、自由、人权等概念本身并无问题，问题是由谁来解释，由谁来评判。美国凭借其强势地位，长期垄断这些概念的解释权，广大发展中国家却难以发出自己的声音。

    但近年来，这一状况正在改变。一方面，美国鼓吹的价值观并不能保证产生好的经济和社会效果，其在全球的榜样力和影响力大幅下降。美国贫富分化、阶层固化现象越发严重，民众对未来生活并不乐观。民调显示，多数美国人对本国政治精英失去信任，认为他们没有代表人民利益；在美国，对民主的不满成为普遍现象，民众对民主的不满意率超过满意率。这也是美国民粹主义大行其道的主要原因。去年年初以来，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号称最民主、最重视人权的美国，疫情却最为严峻——美国累计确诊病例超过2000万，死亡人数接近40万，而且还在快速增加。

    另一方面，美国所作所为充分展现了其价值观的双重标准和虚伪性，进一步弱化了其价值体系的全球感召力。民主与人权只是美国本国、并且只是本国部分人的民主与人权。美国肆意干涉他国内政、颠覆他国政权，阿富汗、利比亚、叙利亚等诸多国家的遭遇惨痛而深刻。在美国，非洲裔群体长期遭受歧视，导致“黑人的命也是命”运动风起云涌。尽管自身问题丛生，美国却视而不见，仍在全球充当民主与人权的“教师爷”。称香港暴徒为“民主英雄”，却并不妨碍其称攻陷国会山的特朗普支持者为暴徒。美国经济民粹主义盛行，政府毫无顾忌地推进单边主义保护政策，为自由贸易设障，对外来投资筑墙，显然是违反了其自身倡导的自由贸易及自由市场经济价值观。美国的“双标”是如此明显、如此普遍、如此虚伪，导致其越来越无法自圆其说、无法取信世人，甚至也越来越无法取信本国民众。

    长期以来，美国鼓吹的所谓普世价值体系很大程度上只是其干涉他国内政、维护自身垄断利益的工具，也正因如此而在全球范围内遭到越来越大的抵制。比如，联合国人权理事会过去曾是美国干涉他国内政的主要工具之一，但现在发展中国家发出的声音和多元化的价值理念正得到越来越多的认可，美国发现无力主导这一机构后，竟于2018年6月宣布退出该组织。

    去年6月22日，联合国人权理事会再次通过中国提交的“在人权领域促进合作共赢”决议。决议倡导坚持多边主义，呼吁构建相互尊重、公平正义、合作共赢的新型国际关系，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强调各国应在人权领域开展真诚对话与合作，分享促进和保护人权的良好做法和经验，加强人权技术援助和能力建设，实现合作共赢。去年10月29日，联合国大会负责社会、人道主义和文化事务的第三委员会向会员国汇报例行工作并审议人权问题，会上，以美国为首的23国就新疆问题向中国“发难”，但却遭到54个国家的批驳。实际上，大多数亚洲和非洲国家对美国滥用民主、人权等价值观议题干涉其内政早已极为不满。美国鼓吹的价值观已经无法主导世界。

    本质上，美式价值观过去之所以能长期占据全球主导地位，并不在于其本身的所谓普世性，而在于美国自身的实力特别是经济和科技力量的强大。但近十余年来，随着大规模的金融危机和主权债务危机，美国的经济神话被打破，其科技实力也无法做到垄断世界。并且美国也自认为遭遇了真正的挑战，以举国之力打压中国民营企业华为就凸显了这一焦虑心理。

    美式价值观正在衰落，这正是美国总体实力下滑的反映，国内生产总值、制造能力和科技实力这些硬指标很大程度上能说明这一问题，但软实力特别是价值理念影响力的下降将是一个根本性的变化。

    正如各方所公认，美国政治乱象只是美国痼疾的症状，而非病因，美国的社会、政治问题已经根深蒂固，未来可能无法领导西方，更不用说主导世界。美国主导世界的“美好时代”正成为过去，这也是西方国家对美国国会山陷落事件，既震撼又惊惧的原因所在。

    美国的政治乱象，在很大程度上是自食其果，是其价值观偏执化和工具化发展的结果。现在，是美国该反省的时候了，美式价值观绝非灵丹妙药，也并不高人一等。多一点自省，少一点偏见；多一些包容，少一些排斥，自己好，世界也会更好。

    （作者：张健，系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院长助理、欧洲所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