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爱的邹老师:
6月19日早上,我的手机上显示了您的号码,就在前一天我还和您家人联系,上午要去医院看望您。学生以为您要吩咐什么,就不假思索地接起电话:“喂,邹老师……”不想里面传来的是您女儿邹洁雯大姐的声音,她哽咽着说:“杨老师,我爸爸今晨4点48分走了。”从那天至今,我仍不愿正视,也无法相信您的离开。在心底,我仍把这通电话当作是您打来的,告诉我您只是离开一会儿。
自从退休后,您来时总会到我的研究室“讨口水喝”,问我研究工作的进展,关心和了解研究所的发展情况。以前您不时要喝点速溶咖啡,或者清茶一杯,但后来变作开水,您说身体只能这样。学生这几年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没能让您在我这里多待些时间。我现在多么希望您仍常来,多听您教诲。有一次梦里,您回来了,到我研究室询问情况,要四处看看。我急忙示意同事不要说破,好生接待,因为您不知道已经离开了我们,担心您知道后会难过,甚至消失离开。
您一如既往地关心研究所事业,尤其是去年以来,您特别关心《历史地理研究》期刊的创办情况,刊物是您担任过主编的、中国地理学会历史地理专业委员会主办的《历史地理》集刊转变而来的。2018年年底,我向您汇报我们申办期刊获准后,您十分高兴,便于2019年1月发来新刊贺词:“近悉原《历史地理》集刊被批准为期刊,定名为《历史地理研究》,十分欣慰,此当是我国历史地理学科发展历史进程中,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事件。”“我认为《历史地理研究》可视为80余年前《禹贡》半月刊的延续。20世纪30年代在人文社会科学领域里出现不少以专业刊物命名的学派,如战国策学派、食货学派、禹贡学派等等。其他学派都销声匿迹了。唯有禹贡学派还代有人才出,是几代人努力的结果,真是值得庆贺的。”
您还于4月抱病出席了《历史地理研究》期刊建设研讨会和编辑部的挂牌仪式。9月,期刊正式发刊,当我把新刊呈您看时,病床上的您给我们很多祝贺和鼓励。之后我每次看望您,您都会打听期刊建设和发展事宜,指导办刊策略。邹老师,您放心,这份刊物是几代史地学人辛勤耕耘出的田地,我们定会秉志前行,办好刊物!
邹老师,学生还想多说几句感激您的话。2019年的最后一天,我到医院看望您,当时您通过微信向学生们发出“大家好,祝大家新年快乐”的语音后,师门同人纷纷表达对您的想念和祝福。其实大家最想说的是希望您尽快康复,好让我们又能围在您身边听您讲学问。您带我们修清史地理志,指导编绘历史地图集,让我做助教随您讲授历史地理概论基础课。您说做学术一辈子,能著一部研究专著,修一部史志,编一部教材,绘一部历史地图集,足矣。您都做到了,遂愿了,这一点上您很自豪。今年看望您时,您希望我当下做好土司历史地理研究,哪怕时间长,也要坚持认真做下去,说这是功德无量的事。您还让我继续培养好学生,做好单位的行政工作。您总对我们有信心,鼓励着我们!
您离开的这一年快过去了,我一直都在想念您。
您的学生:伟兵
(作者:杨伟兵,系复旦大学中国历史地理研究所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