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应根治网络霸权的“毒瘾”

    【鸣镝】    

    在总统大选如火如荼之际，美国政府针对以华为公司为代表的中国高科技企业的打压，一刻也没有停歇。近几个月来，美国国务卿蓬佩奥和其他高官频繁出访欧亚地区，游说其他国家在本国的5G建设中不要使用中国华为、中兴等公司提供的技术和设备，拉拢各国加入美国发起的针对中国的“清洁网络”计划。该计划从清洁运营商、清洁应用商店、清洁移动应用、清洁云以及清洁电缆等五个方面，排挤中国互联网企业、产品及服务，其理由是“保护公民隐私和个人自由”和维护国家安全。这反映出美国已深陷网络霸权的“毒瘾”而难以自拔，不但害人，而且害己。

美国是全世界的“偷窥者”

    20世纪后期，互联网技术在美国兴起并扩散至全世界，人们曾经天真地认为，这对于实现全球信息共享、消除地理隔阂、促进共同发展是一个巨大福利。谁能想到，一块大蛋糕的背后，也有一个暗黑的世界。自2013年“棱镜门”事件曝光以来，美国对其他国家的网络安全和个人隐私所造成的威胁大白于天下。美国利用自己在通信和信息技术上的优势，对包括自己盟友在内的国家广泛实施了网络监控，不仅针对各国的组织和机构，而且将很多重要人物也纳入监控，德国总理默克尔就是其中的一个受害者。

    长期以来，美国是新一代通信和信息技术的引领者，也是全球通信和信息设备的最大供给者，世界各国对美国设备和技术的使用，也使全球对美国形成“单向透明”，即美国可以利用设在本国的根服务器、安装在设备中的监听器、植入软件中的“后门”程序等，偷窥世界各国的一举一动。美国监控全球网络的行为，也反映了20世纪下半叶以来信息技术革命并不简单只是技术的自然发展，政治意志也影响了技术的产生方式和传播路径。美国学者丹·席勒通过大量研究发现：以自身的利益为主导，设计和掌控一套覆盖全球、标准统一的通信网络一直是美国参与全球传播规则的核心诉求，在美国政府的数据网络政策指导和私营部门的合作下，美国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将自己的骨干网络扩散为一个覆盖全球的互联网，这一网络中关键政策的制定权基本上被美国垄断，由此也形成了以美国为主导的互联网国际治理机制。

美国始终在信息技术领域谋求“单向透明”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进入21世纪以来，世界经济、政治权力越来越分散，美国已不可能一家独大、尽享一切“殊荣”，但美国主政者并没有从过去的美梦中醒来，直至如今念叨不已的仍是美国的“单极时刻”。美国今天对中国华为公司的蛮横无节操打压，对中国高科技公司的四处围堵，重演的是以往其他国家曾经有过的经历。20世纪80年代，在日本的经济、科技实力迅猛增长，开始逼近美国后，美国政府开始处处打压。1989年，为阻止日本科技崛起和美元崩溃，美国对日本祭出《超级301法案》，向日本的人造卫星、超级电脑、芯片等商品单方面设下贸易壁垒。在美日同盟体系威逼下的日本没有抵抗能力，自此之后，日本的芯片产业江河日下，美国再次主导了世界芯片供给；当年比美国微软公司提供的操作系统还要先进的日本TRON系统，也在美国的打压下不得不退隐江湖。

    为维护自身的技术优势和信息霸权，美国长期以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一是实施技术封锁。美国是世界最大的技术输出国，但其技术输出是有限制的，输出的是过时的低端技术；对于高新技术，更多时候是输出终端产品。美国从不放弃对其他国家经济运行过程的控制，也从不放弃对其他国家长远发展潜力的抑制，尤其在有竞争力的产业和关键的技术能力上。二是设置技术依赖。即通过向其他国家输出美国的特定设备和技术，使其他国家对美国形成技术依赖，从而为美国偷窥其他国家打开方便之门。在信息网络时代，当你使用了别人提供的技术产品，而别人又拒绝向你提供产品的核心代码、维修技术时，你就等于向别人敞开了自家的保险柜，通通透透无密可保。三是推行技术检查。对使用了美国技术的产品，美国声称有权阻止其自由交易；对美国所针对的打击对象，使用了其产品和技术的公司将无法进入美国市场。这些措施早就已经施用于中国，比如，2011年美国国会通过的《沃尔夫法案》，禁止与中国进行航天合作，禁止美中两国之间任何与美国航天局有关或由白宫科技政策办公室协调的联合科研活动，包括禁止美国航天局所有设施接待“中国官方访问者”。又如，2012年，美国众议院常设特别情报委员会就发布报告，称中国电信设备硬件供应商华为、中兴公司的产品威胁美国国家安全，美国还曾敦促日本电信运营商软银公司和美国电信运营商斯普林特公司答应不使用中国生产的设备，以此作为两家公司合并的条件。美国国会通过的《2019中国技术转移限制法案》，对转移到中国且涉及美国利益的技术和知识产权实施出口管制。

    不得不说，“单向透明”给美国带来了巨大的好处。曾几何时，思科、IBM、谷歌、高通、英特尔、苹果、甲骨文、微软等“八大金刚”产品曾被广泛用在世界各国关键信息基础设施的建设上，从手机到服务器，从办公软件到操作系统，从搜索引擎到无线通信技术，美国“八大金刚”几乎渗透到了全球网络的每一个环节。而据斯诺登爆料，美国对华实施信息、网络攻击和监控已有多年，不少美国大型信息技术公司都与美国政府、安全部门以及军队合作无间。

美国推行网络霸权损人害己

    任何一个有主权意识和尊严感的国家，都不会允许他人长期对自己偷窥。这些年来，中国不断推进国家发展，在通信和信息技术方面也获得长足进步，已逐步摆脱对他人的依赖。尤其是新一代5G通信技术的发展，中国已处世界前列，这是中国捍卫通信和信息网络主权，并帮助其他国家共同推进信息平等、实现共同发展的重要一步。近年来，中国所推进的数字“一带一路”建设，促进了很多国家间的互联互通，方便了很多国家的经贸往来，这对于建立普遍繁荣、更加平等的世界，是重大利好。然而，这在一些美国政客看来，是动了美国的奶酪，威胁到美国的网络霸权。

    事实上，西方人提倡自由，但那是少数人的自由，是建立在多数人的不自由的基础上的。美国今天在对待中国及中国高科技公司的兴起上，其无理压制可谓已经歇斯底里，这也再次充分暴露美国一直所追求的，是它可以“自由”地偷窥别人，而不允许别人与它平等地开展信息共享。美国所标榜的“自由”，是单向地偷窥他人的自由，是只许自己领先不许他人一同进步的自由，是有后进者迎头赶上时赤裸裸恐吓他人的自由。这样的自由当然并非自由，而是控制和奴役。

    多行不义必自毙。美国的“清洁网络”行动并没有得到很多呼应，一个偷窥成瘾的国家违背的是普遍道义。美国想借“清洁网络”行动将中国变成世界高科技发展的“孤岛”，必是痴心妄想。今天的中国并非当年的日本，不管美国如何打压，中国发展的巨大势能是美国挡不住的。美国应该反思的是，今天在其内部出现的很多问题，是以往一些政策出现偏离、制度发生衰败的结果，它对绝对优势的追求，包括对信息网络主导权的追求，在20世纪后期以来重构了资本与政治在美国的关系，导演了当前的美国政治衰败。美国过往的诸多作为，从较长时间来看，可谓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现今却把原因归结为外部尤其是中国，这是有意无意错解了病因。

    时易势移。美国理应放下成见和对网络霸权的执着，在“反求诸已”、认真检讨以往的内政得失、改进内部治理的同时，停止对中国高科技公司的打击和与中国的对抗，而应与中国携手面对当前威胁全球各国安全和发展的诸多问题，推进一个公平共享的世界的建设。尤其是新冠肺炎疫情仍在肆虐、威胁着全人类的生命安全之际，美国更应作出正确的抉择。

    （作者：程亚文，系上海外国语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