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农村娃娃登上世界舞台

    初冬的南京，细雨蒙蒙，雨花台区板桥古雄小学4楼排练室里却一派温暖热闹、喜气洋洋的景象。和过去的每个周六一样，学校的少儿民族管乐团在“雷爷爷”的指导下紧锣密鼓地训练，笙与唢呐被孩子们吹奏得有模有样，专注劲儿一点也不输专业乐团。

    孩子们口中的这位“雷爷爷”便是全国著名笙演奏家、国家一级演奏演员、南京民族乐团原团长雷建功。10年前，板桥古雄小学的老师与家长们没有想到，这位退休老艺术家会带领这群“乐盲”乡里娃娃登上世界级舞台，用音乐震撼听众，实现孩子们心中的音乐梦。

    谈起与这群农家娃娃的结缘，雷建功告诉记者：“一半是巧合，一半是缘分。”2008年6月，刚从南京市民族乐团退休不久的他带着笙来到雨花台区古雄小学演奏，一曲《海南春晓》让台下的孩子们、老师们如醉如痴，意犹未尽。演奏结束后，从未见过笙的孩子们被优美的旋律所感染，纷纷围着雷建功，好奇地摸着他手中的笙，你一言我一语，拉着“雷爷爷”教他们吹“笙”。

    古雄小学位于雨花台区板桥地区城乡接合部，位置偏远，生源多为当地的农民子弟，还有一半是外来务工人员子女，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小学，音乐教育十分匮乏。“当时很多社会培训机构开高价邀请我，城里的孩子很多都是钢琴3级、4级，比起来，古雄的孩子完全是零基础。”不过，孩子们渴望的眼神让雷建功坚定了“留下来组建学校少儿乐团，教这群娃娃吹笙”的想法。

    乐团说办就办，家长也带着孩子前来咨询，但听说一把笙要3000元，家长们犹豫起来，这笔钱在农村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有的家长当场拉着孩子往回走。为让孩子学得起笙，雷建功与学校一起出资为学生购买笙，用这个方法，乐团招募到了最初的8个孩子。

    虽然只有8个孩子，雷建功仍然愿意放弃周六休息时间，免费为孩子们指导。“一张白纸，能画出最新最美的图画，基础差也许是起步的优势。”雷建功从音阶、音准、节奏、气息等最基础的训练开始，稳健起步、循序渐进，教孩子识谱、打节奏。

    三个多月后，当8名对笙一窍不通的娃娃吹奏出一首完整的曲目时，雷建功流下了激动的泪水。“虽然农村孩子没有任何基础，但好在他们特别能吃苦，每次两三个小时练下来，小脸憋得通红，但没有一个喊苦喊累。”

    乐团在雷建功的指导下办得有模有样，加入的孩子也越来越多。渐渐地，随着民乐团逐步走向正轨，雷建功对乐团的发展走向做起了规划，“既然是乐团，光有笙这一种乐器肯定是不够的”。所以他又开设了唢呐、竹笛、打击乐3个训练班，出资邀请专业老师为娃娃们辅导。此后，乐团规模不断扩大，很快组成了30多人的核心表演团队，包括梯队在内总人数近百人，演出器材则包括高中低音笙、唢呐以及云锣等近10种传统乐器，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演出风格。

    “传承民乐就要扎根民间，在最基层的地方挖掘素材。”南京市民族乐团打击乐演员汪丹告诉记者，吹打乐作为一种全新的音乐表现形式，国内现成的少儿器乐作品非常少。为写出适合农家娃娃自身特点的曲目，雷建功常常深入郊区农家采风，亲身感受质朴纯真的农家味道，彻夜编写曲目。经历了一遍遍地修改、磨合后，雷建功创造和改编了包括《普天同庆》《雄鸡报晓》《雨花的春天》在内的吹打乐合奏曲。拿到“量身定做”的曲子，孩子们学得更认真，更起劲了。

    孩子们越努力，表演机会就越多。2012年，乐团受邀参加德国柏林第十一届中德青少年节，开幕音乐会上，乐团夺得会演金奖；2016年，乐团30多人又赴赞比亚与津巴布韦，参加原文化部组织的“欢乐春节”系列活动，展现了中国乡村小学孩子的音乐素养和精神风貌……从学校到市区、全国甚至是世界舞台，舞台越来越大，孩子们的梦想也越飞越高。一场场演出，一次次历练，让农村娃娃成为小小艺术家，现在他们个个脸上都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今年是乐团成立的第10个年头，从乐团走出去的孩子们在艺术类高等学府继续深造，与心中的音乐梦想越靠越近。雷建功希望，古雄少儿民族管乐团可以一直延续下去，也希望全国有更多的少儿乐团。“我相信，音乐可以改变人生。不论这些孩子今后会不会成为音乐家、艺术家，但这段经历会让他们多一分对生活的热忱，多一些对美的鉴赏能力。”

    （本报记者 郑晋鸣 本报通讯员 徐晓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