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觉得,只要孩子听力没问题,掌握母语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到了学龄阶段,则以为孩子的家庭语言学习和教育交给学校和老师就可以了,或者指望上补习班。事实上,认为学校能解决一切问题恐怕只是家长的一厢情愿,家庭才是孩子语言能力形成的最初场所,也是最重要场所。
语言文字事业关乎全民族科学文化素质和国家综合国力,对促进民族团结、和谐稳定等有着基础性、全民性作用。《国家中长期语言文字事业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2—2020年)》提出,至2020年“国家语言实力显著增强,国民语言能力明显提高,社会语言生活和谐发展”。这彰显了我们从语言大国向语言强国迈进的信心和决心。
如果说国家语言实力属于宏观概念,那么,国民语言能力则是微观概念,国家语言实力的增强应该也必须落实到个人身上。国民语言能力一般指国民运用语言进行交际、沟通的能力,是一种多语能力,既包括母语(母方言)能力,也包括国民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应用能力和外语能力。
随着全球化时代的到来,语言传播的途径和方式已迥然不同,人们说话所产生的作用和影响越来越大,这要求人们不仅要能写,还要会说;会英语,更要自如使用母语。个人的语言能力不是凭空来的,也不是进入学校之后才有的,而是从人出生之后逐渐掌握的。
很多人觉得,只要孩子听力没问题,掌握母语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到了学龄阶段,则以为孩子的语言学习和教育交给学校和老师就可以了,或者指望上补习班。事实上,认为学校能解决一切问题恐怕只是家长的一厢情愿,家庭才是孩子语言能力形成的最初场所,也是最重要场所。在博纳德·斯波斯基(Bernard Spolsky)语言实践、语言管理和语言意识的三维理论框架下,尤其是面对复杂的多语言环境,家长的语言意识显得异常重要。费什曼(Fishman)认为,家庭是母语代际传递、连接、使用和稳定的基础。已有研究显示,传承语(heritage language)或者双语能力的保持更多依赖家庭,而不是学校;而如果没有家庭支持,学校语言政策的效果也难以保证。
语言表达能力既包括书面表达能力也包括口头表达能力。书面表达能力更多依靠学校,而口语表达能力是家庭在学龄前阶段要着重培养的。如果把语言能力简单地理解为“学认字”,以幼儿多认读汉字为荣,这显然是本末倒置了。语言能力包括母语(母方言)能力,也包括外语能力,家庭主要培养的应是母语(母方言)能力。只有充分利用家庭环境,为孩子将来的学校语言教育打好基础,才能让孩子轻松完成母语(母方言)到外语的过渡以及口语到书面语的过渡。
家庭语言教育是非正式的、碎片化的。家长为提高子女语言能力要做的很多也很具体,比如学习母方言、外语的开始时间和方式等;再比如孩子语言的接触和输入,包括游戏、书本、课外读物等的选择以及学习方式;还有如何有意识地过滤掉低俗网络用语,引导孩子辨识各类低俗用语,使孩子从小建立正确的语言观,等等。如此种种,都需要家长认真思索和学习,从而通过几年时间的日积月累,培养孩子良好的语感、充分的理解能力、顺畅的口头表达能力,奠定今后一生语言能力的基础。
与整体的、显性的学校语言教育相比,个体的、隐性的家庭语言教育长期被忽视。一个人的语言能力必须从孩提时代开始并且依赖家长有意识地引导和培养。伴随着家庭语言政策研究的兴起,家庭范围内的语言学习和教育值得进一步关注。只有全社会都充分认识到家庭范围内孩子语言学习的重要性并为之努力实践,才能谈到国家语言能力的提升,我国也才能真正迈入语言强国之列。
(作者:李英姿,系南开大学跨文化交流研究院助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