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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7年08月21日 星期一

    无须打磨的“本色”

    ——读马淑琴的诗

    作者:谢冕 《光明日报》( 2017年08月21日 12版)

        迎面扑来的是泥土的芬芳。她从家乡的山水中汲取了那里的空气和水的清醇的养分,酿造了此刻的乡思与乡愁中清亮的味道,有点甜,又有点苦。那是母亲的苇甸,仿佛是一只停泊了八百年的渡船,台阶上的花篓和窗台上的小油灯无言叙说着往日。这都是美好的记忆了。脚步匆匆的山村岁月,走的是蒙眼驴儿的磨道,既无起点,也不知终点。

     

        她记得那山村上方高高的天空,那是高高的梯田凿出的空间。山很高,天也很高、很远。这是父亲母亲和他们的先辈用粗糙的双手,搬来一块一块的石头垒成的。我曾在她的家乡住过几年,熟悉她写的风景:一顶草帽盖住云崖上的一块地堰,一块地转不动一头衰老的黄牛。在艰难的岁月,我曾惊叹这山间锦绣的奇观是怎么做成的!

     

        马淑琴是山村的女儿,她的诗里有京西乡音的厚重、悠远与透明,带着山里人的醇厚和真诚。我被她单纯朴素的诗句所感动,她的诗没有华丽的句子,也没有时下流行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深奥”,她没有染上那些“坏毛病”。她的诗是未经打磨、看来也无须打磨的“本色”。好就好在这“本色”。

     

        此刻,在这篇短短的读后感中,我要“奢侈”地引荐她的一首素朴的诗,即《桃花姐姐》——

     

        我只有一个姐姐/她的乳名儿叫桃花儿/母亲在世的时候/总说姐姐比我漂亮/头发很黑,睫毛很长/粉红的小脸儿,无论哭笑/恰是一朵桃花儿//一个桃花盛开的季节/一场病魔施法的“桃花劫”/灼人的温度/把姐姐烧成了一朵/无药可救的桃花儿/留在了盛开的三月//姐姐只活了两岁/姐姐永远是两岁/埋她的地方/父亲种下一棵桃树/种下一世的痛//岁月把姐姐变成了花海/变成春天迷醉的景物/漫山遍野/我不知道哪一棵是你/一树繁花/我不知道哪一朵是你/就把所有的桃花儿/都当成你/我的姐姐//如今,我老了/姐姐依然年轻/在这无边的花海中/寻觅你的容颜/打捞你的笑靥/抚摸你那张含春的粉脸/拭去你长长的睫毛上/那一串晶莹的泪滴

     

        《桃花姐姐》用语极平常,联想极丰富,情感极沉郁,正是以平淡写深厚的那一路。矫情的人,与此似无关联。总的看来,马淑琴的风格是清新淡远的,这首诗却是平淡中见“浓郁”,淡淡地写来,却是有无限的缠绵。诗人以无边的花海的繁丽,为一朵夭折的桃花而永远伤痛。

     

        马淑琴的写作路子很广,山村诗当然不是她写作的全部,但总体看来,这类诗作体现着她与广阔世界的联系。她的山村诗渗透着她对中国农村命运的牵挂和关怀,她的思路是阔大的。她是由己及人地把乡情的追思引向更为广阔的空间。

     

        诗集中关于乡愁的写作有着更为旷远的意义。离乡背井的哭泣的麦子,被水淹没了的消失了的村庄,她望见那窗台上晾晒经年的老咸菜,仿佛望见母亲窗台的小油灯,那位倚墙眺望的如一棵干菜的老人,“却是我慈祥的奶奶”。

     

        “最后的麦子半青半黄/最后的麦子相拥而泣。”读到这里,我的眼有点湿,为那些不愿离乡远行的麦子。没来由的,甚至有点不类的、竟冒出了这样的诗句:“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见笑了诗人,别笑我痴。

     

        (作者:谢冕 系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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