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建军节又要到了,7位老兵再次来到“玺子”墓前,摆上鲜花、果品、烧酒,“玺子,我们来看你了。”“玺子”全名叫韩国玺,是锦州老兵放映队8名成员中的一员。1998年“小年”,随放映队到深山里的一个小村子放电影,汽车半路抛锚,老兵们跳进冰河,把汽车推上岸,背着上百斤的设备进村,为乡亲们放电影。过度疲劳,加上寒冷刺激,本来体格小,身体就弱的韩国玺突发心脏病,抢救无效,几天后便撒手人寰,年仅42岁。
19年后,老兵放映队仍保留着韩国玺的“编制”。8-1=1159!8名老兵走了一人后,又有1152名转复军人加入老兵放映分队,分32组活跃在辽宁、黑龙江、河南等省。老兵精神已化成种子,萌芽、破土、生长在祖国各地。
老兵放映队成立于1996年。“那年夏天的一个晚上,当地新闻中的一则报道引起了我的注意:一位60多岁的母亲背着残疾儿子到村里晒谷场看电影。”锦州老兵放映队队长、时任古塔区武装部部长的刘成金对记者说,乡亲们看场电影这么难,他当即萌生了成立放映队的想法,并很快联系到7名战友:华信集团张显龙,国家安全局朱中文,国税局韩彦斌,交通局彭玉德,公安局赵云吉、陈凤久,以及古塔区武装部的韩国玺。
8个人中,有4人在部队放过电影,有热情,有技术,但是资金从哪儿来?设备从哪儿来?刘成金瞄上了媳妇为女儿准备的5000多元“私房钱”。他悄悄拿了这些钱,一路奔跑着下楼,由于“做贼心虚”,险些绊个跟头。
到了沈阳,他软磨硬泡,从部队买来一套旧设备。回到锦州,找个地方放好,然后蹑手蹑脚地回家。刚一推开家门,“战争”就爆发了。“女儿要去外地参加射击比赛,抽屉里的钱哪儿去啦?”妻子指着他的鼻子问。他不吭声。妻子一转身,拿起电话:“你不说,我报警!”他承认了,代价就是在单位的长条凳子上住了好几宿。直到妻子亲自和他下了一次乡,才理解了他的良苦用心,并开始支持他。
放映队首站是渤海岸边的偏僻山村——西八千乡喜鹊村。那一天,村民像过年一样,穿着新衣服,涌入小学操场。邻村的乡亲赶着毛驴、坐着三轮车赶来。学校墙头、树上、房顶都是人。从那一天开始至今,21年来,放映队利用双休日、节假日,深入1000多个偏僻山村送电影,行程30余万公里,义务放映6000多场,观众200多万人次。
他们不仅给贫困学生送去电影,还让孩子们看到了外面世界。温家沟村有一所希望小学,只有4个学生,一位老师兼校长,孩子们从来没看过电影。老兵们扛着设备,深一脚浅一脚地上山,不仅给孩子送来电影《刘胡兰》,还为他们带来学习用品,还有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当雄壮的《义勇军进行曲》在深山里响起,孩子们眼里满是泪滴,纷纷表示将来要走出大山,像老兵一样为社会多作贡献。
他们不仅给贫困地区送去精神食粮,还为贫困群众带来致富希望。白台子乡兴隆裕村有扣大棚传统,但种的香瓜光长秧不结果。老兵放映队早晨4点钟起床,驱车100多公里,请来黑山县“香瓜大王”段玉春,手把手地指导。香瓜丰收的时候,一筐甜脆的香瓜装满了乡亲们对老兵的感激。
他们不仅为基层文化开疆拓土,也为我们党坚守人心阵地。2013年春节,是沙河堡、罗台子、王胡台三个移民点因修建锦凌水库而搬迁后的第一个年,对故土的流连和对新生活的忐忑让村民们心情忧郁。老兵们买来500个大红灯笼,为每家每户都挂一个,拉上线,通上电。夜幕降临,当全村的灯笼红成一片,村民们拉着老兵的手,嘴里喊的是“共产党万岁”。
21年来,在汶川地震灾区,在北疆黑瞎子岛、珍宝岛,到处都有老兵的“影儿”。这“影儿”连同小凌河边新近崛起的老兵放映队展览馆和老兵国防教育基地一起,构成光耀锦州的一道亮丽风景线。
(本报记者 毕玉才 刘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