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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6年12月25日 星期日

    陕北老家影像记

    作者:李樯 《光明日报》( 2016年12月25日 11版)
    拴马桩前的娃娃,陕西定边,1984年(摄影)。李樯
    门前的小榆树,陕西定边,2006年(摄影)。李樯

        【文心艺语】

     

        我的老家在陕北定边南部的山里,是陕北文化与陇东文化交汇的地方,从影30年来,我断断续续,但从来没有停止过对老家的拍摄。

     

        10岁之前,我有很多时光都是在李崾岘度过的,村里的习俗,甚至亲戚们举手投足的神情内涵都印映在我的记忆之中。我后来拍摄的老家影像很大一部分没有离开李崾岘的方圆百里,由于童年生活的基础,我不费周折就能做到萨尔加多所说的“与被摄体生活在同一现实中”。每到一个村子,我都要寻找家庭成员相对集中的一个农户住下,无论贫富,都拉一拉家常,聊聊家史和村史。由于年代久远的婚姻关系,乡里遍地都是亲戚。有好几回,我都不经意地走进了血缘很近的亲戚家中,甚至在他们家的像框里发现了我和家人的照片。一种同宗同族的亲近感使我手中的相机与我的被摄对象没有任何隔膜。

     

        我的老家影像不是商业摄影,也不是报道一个事件,或为什么专题摄影,它是一个冗长的连带着我的生命体验的影像叙述,在老家影像的拍摄中,我能深入言说自己切身体验的点和面。因此,我不在乎数字影像技术与手段的泛滥给像我一样自视严肃的摄影师带来的冲击。同时,我把握老家影像的主观性和民间性,并不脱离影像的见证性和时空性。

     

        老家人和土地的赤裸的生存关系,不仅仅为当代摄影的记录性与真实性提供了直接的画面来源,同时也为人本之后的艺术表现提供了一种创作源泉,一个人童年和少年的经历以及家庭出身决定了他一生的价值取向。即使生活在人们一般看来是贫困的陕北,即使在那荒凉的山村,可能是由于祖母过分的呵护,使我从小就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年轻的时候,我老想摆脱一种乡村和县城里的世俗生活,在自己的能力和现实条件不具备的情况下,追求自己认为理想的生活方式。这一点尤其是在今天,处在城市生活里的某种窘境中的我深有体验,但从某种程度上说,我要感谢这种窘境,正是当你无法向周围的人们正常倾诉这种窘境的时候,才能把你的诉说倾注于影像。

     

        我曾经有过从事商业摄影的经历,但商业摄影无法满足我的内心和精神,后来我证实,我拍照更大程度上是为了满足一种精神生活的需求。又比如,我不止一次地想过,拍摄老家乡村题材的照片完全可以选择有现实意义的专题,完成一种名利双收的拍摄。我没有去做,原因是,那根本不是我的兴趣所在。在老家影像中,我放弃了一种短期的功利和效益,我是用职业的态度去做业余的摄影,满足的是影像的内涵和表现。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简单的东西,用科学是无法完全解释清楚的,我觉得老家村子里的臊子荞面的味道除了老家之外,哪里都做不出来,就连我县城的家里,用同样的原料,也无法做出来,我想除了老家的柴火、铁锅与水之外,肯定还有一种不可取代性。我执着地认为,老家影像对我来说,拍摄观念可以改变,但使用材料不宜改变。在很多情况下,艺术是不需要尊重科学的,也不需要掌握那么多技术,过多的技术对摄影来说是一种羁绊,摄影本身的机械性就使它的表现受到了制约,因此,就应该在掌握了摄影者必备的技术之后把技术抛开。重要的是拍什么,而不是怎样拍。

     

        不论受到什么观念的影响,我觉得我的内心依然是传统的,就像我每个假期都要回老家拍照一样,脚踏在厚厚的黄土上,有一种透彻的舒心,睡在老家的土炕上,在黄土地的静夜,我想到了那些各领风骚一阵子的纷繁的多媒体艺术,与之相比,我的那些黑白照片很难挤进光怪陆离的影像前沿。但令我欣慰的是,它能永久地承放我内心的真实。

     

        (作者系西安美术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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