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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6年10月28日 星期五

    大漠中的启迪

    作者:苏晓佳 《光明日报》( 2016年10月28日 16版)
    尚风景之云来云往(皮纸水墨) 苏晓佳/绘

        关于敦煌,人们谈论的往往是旅游的话题,偶尔谈论艺术,也无非是把莫高窟、千佛洞等作为文化旅游的一个驿站,背诵一句“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就算是对古老文明的追溯了。往昔文明璀璨的敦煌变成为今日的旅游资源,但它却是我无比珍惜的宝藏。在这里,我切身体会到中国文化的自信,感知到这里强大的精神生命。

        绘画所体现的精神并不虚无缥缈,它实实在在依托于画面本身。在莫高窟断崖之上,在古老的洞窟久经风霜的墙壁之上,壁画的形象已经凋落,佛教故事也已残缺不全,就是这几块不规则的和谐的颜色,见证了敦煌的历史,同时也承载着中华文明的自信。

        康定斯基说过这样一段话:“艺术作品是艺术家用神秘莫测的方法创造出来的,作品一旦诞生,就获得了独立的生命,成为一个实体。艺术作品的存在并非偶然和无足轻重。无论在它的物质生命还是精神生命中,艺术作品都具有一种明确而有目的的力量。它存在着并非具有创造精神气氛的能力;但从这个内在的观点出发,人们就可以判断一件艺术作品的优劣好坏。如果它的形式贫乏,它就没有力量震撼人的心灵。只有当一幅画淋漓尽致地表现出其精神价值时,才能称得上是佳作。一幅好画应该是这样的,对它的任何改动都会有损于它的内在价值,即使这种改动从解剖学、植物学或者其他学科的角度看起来是正确的。”

        艺术家在作品中表达的精神源于他的情感。与认知过程不同,它不是直接针对客观对象本身,而是针对对象和画家之间的某种关系。艺术中所包含的最突出的因素就是情感,在某种程度上情感甚至是艺术的生命。这些情感来源于艺术家。然而,表现情感并非艺术的全部目的,那样会有盲目性。它必须依靠承载它的媒介。这些媒介就是艺术家表达精神性的工具。普列汉诺夫说过:“艺术既表现人们的情感,也表现人们的思想,但并非抽象地表现,而是用生动的形象来表现。”那问题就出现了,在敦煌这样一个古代佛教艺术的胜地,为何当年的艺术家们能绘制出具有如此强大生命力的作品呢?我认为这源于这片大漠。

        2006年,在与敦煌和大漠邂逅之后,我不断追问自己,绘画到底应该如何表现?在经历一片茫然的探索过程后,我似乎感受到了一丝顿悟的光亮,我逐步认识到,人的终极追求肯定不是物质上的,而是精神上的。我的绘画从此也找到了根,找到了我绘画创作的源泉。也许在别人看来,敦煌的风光只有无边无际的黄沙和万古苍凉的岑寂。但是在我看来,这片土地上思想可以尽情驰骋,身心可以无限放大,而这正是在高楼林立的城市中无法做到的。我深刻的感知到,对敦煌题材的创作不能仅仅局限在对壁画单纯的临摹,或者从敦煌壁画中蕴藏的色彩火焰中取暖,而置敦煌的整个大漠人文环境于不顾。

        绘画本身是艺术家的主动性行为,是基于情感基础上的一种有序的创造。通过绘画的形式力图准确表达艺术家内在之精神。形式与意蕴便成为我在绘画中探索的主题,面对戈壁、三危山、敦煌,我摒弃了对传统壁画取暖依偎的方式,站在大漠之中用心去体悟这方土地带给我的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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