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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6年10月28日 星期五

    村头的老槐树

    作者:梁永刚 《光明日报》( 2016年10月28日 11版)
    郭德鑫绘/光明图片/视觉中国

        【留住乡愁】

     

        许多年来,每次回到故乡,一头撞进那片热土的怀抱,我最先望见的就是村头那棵傲然挺立的老槐树。枝丫间升腾起的袅袅炊烟,氤氲着饭菜的清香,传递着家的温暖讯息,让我瞬间忘记了浑身的疲惫和一路的颠簸。

     

        村头是小村通往外面的门,老槐树就是守卫门户的门神。进门,出门,看似寻常简单,却是悲欢离合。对于那些漂泊在外的游子来说,村头的老槐树下是滋生思念、牵挂和企盼的地方,也是守望幸福的驿站。老槐树是一把标尺,丈量着血浓于水的亲情距离;老槐树是一道分割线,隔开了草木故园与外面的世界。每每我离开故乡,老槐树下是母亲和我分别的地方。老槐树下也是村民聚散离合的地方。寒来暑往,流转经年,参军入伍,异乡求学,外出打工,出外经商,多少背着简单行囊的村人走出家门,走出村头,走出老槐树的庇护,去外面的世界追逐梦想。不管走得多远,无一例外都要在老槐树下启程,从此天各一方,四处漂泊。

     

        老槐树是小村的眼睛,目送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村人,也打量着每一个从村子里经过的人。记忆中,村头的老槐树下是外乡人歇脚的驿站。货郎担、卖油郎、玩把戏的、补漏锅的,甚至是要饭的,这些行色匆匆的乡村过客或推车,或肩扛,走村穿巷,沿街叫卖,用自己的手艺和勤劳换取着一家老小的温饱。老槐树下,对于那些四处漂泊的生意人或者手艺人来说,是一个吸袋旱烟歇歇脚的场所,也是一个体味人生冷暖的地方。一年四季,老槐树下都或多或少蹲坐着闲暇无事的村人,冬天晒暖,夏季纳凉,几乎没有断过人。乡亲们宅心仁厚,民风淳朴,尤其是对那些外乡人更是厚道热情,看见路上走来陌生人,便起身上前询问。来人一边散烟,一面说明来意,如若是来投亲奔友的,立即有人领着到家里;如若是做小买卖的或者是手艺人,便有人向其详细讲解村落布局、街道走向、人口分布,让这些外乡人少走冤枉路。

     

        那棵老槐树,年年岁岁历经风雨侵蚀依然傲然挺立,凝视着一个小村的兴衰荣辱。“每逢佳节倍思亲”,一临近年关,村头的老槐树下便人头攒动,潮水般涌来了村中的男女老幼,他们踮起脚尖举目远眺,翘首以盼——父思女,母盼子,妇望夫,夫念妻,羞涩的村姑揪着辫梢等情郎。栖息在钢筋混凝土丛林里的游子,无论事业多么辉煌,地位多么显赫,异乡再好都无法安放他们不安的灵魂和躁动的心灵。多少次夜深人静,他们时常想起那熟稔的村头,亲人们手搭凉棚站在村头老槐树下的那幅剪影,在梦中一次次浮现,那时候,他们心里热乎乎的,也酸溜溜的,饱含着热泪,记住了乡愁。

     

        后来,随着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外出打工,村庄里留下的多是些苍老的身影和稚嫩的面孔。村庄空了,瘦了,村头也不再是往昔的村头,人影稀疏,门可罗雀。在村庄的臂弯里,在夕阳的余晖里,我看到村头那棵原本蓊蓊郁郁、葳蕤蓬勃的老槐树,如今一天天消瘦下去,仅留嶙峋铁骨,用最后一丝气息默念着思念、牵挂和企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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