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峥华为她的新书取名为《书人依旧》——所谓“书人”,书中所写的依然是那些来自书界、学界、诗界、出版界、传媒界、翻译界可爱的、有趣的人物。所谓“依旧”,是相对于她之前出版的《书人·书事》和《书人小记》而言——她在那两本小书中先后写了许多令人过目难忘的书人和书事,而这本《书人依旧》则一以贯之,依旧是“白描素记,轻盐弱油,还原难忘的场景,忆录有意味的对话”。姚峥华书写这些人物,自然是为这些颇具影响力的书人们留下一帧帧朴素的剪影,而她的文字所要达到的目标,就是力求“让阅读变得轻松、轻松再轻松”。
姚峥华与她笔下的书人们多有交集,有些还是无话不谈的知己好友。她写他们,主要是从个人的视角去描写他们的气韵与风度,撷取他们日常生活中的点滴片段,以突出他们身上最富个性色彩的那一面,进而彰显出他们的真性情。姚峥华是一位用心的聆听者和细致的观察者,她擅长以简练的文字准确抓住人物的特征,有时虽然只是三言两语,就像一帧人物速写,却生动传神,笔下的人物一下“活”了起来。姚峥华写行走与美食作家古清生,是从古清生的摩托车开始写起,这辆摩托跟随老古走遍中国,可谓患难与共的生死之交,也是一个行走作家的形象标识。姚峥华写《出梁庄记》的作者梁鸿,说她像邻家小妹,“感觉她不似写梁庄那么沉重题材的人,明亮的眼睛,会向人敞露心扉”,寥寥数笔,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日常生活中真实可亲的梁鸿。
姚峥华写书人和书事,一方面是写书人,但重点还是写书事。姚峥华首先对这些书人们的作品熟稔于心,而且她理解他们在各自作品中所展示出的不同态度。对于他们的观点,姚峥华既有认同,也有保留,有时还会有自己态度鲜明的评判。比如,同样是李长声,姚峥华一方面以妙趣横生的文字记录下一些发生在李长声身上的小糗事,另一方面则以更多的文字记录李长声对于日本文化的解读,他专攻日本出版史所获得的不俗成就,以及由此衍生出的诸多副产品。对于温州作家方韶毅,姚峥华一方面突出他为做书、做出版一条道走到黑的坚守与执着,另一方面则从文化传承的角度,去肯定方韶毅做的类似“传教士”的工作。古清生评价姚峥华重情义,的确,姚峥华的笔下还写到许多当年在一起泡论坛的网友,像古清生、方韶毅以及从未谋面的十年砍柴……她说:“从网友至书友直至老友,天南地北,遥相呼应,偶有交集,但内心深处的温暖和惦念,不曾远去。”
《书人依旧》的序文分别由马家辉和张家瑜撰写,前者以男人的视角“看姚”,后者以女人的视角“姚看”。马家辉说:“有人因为懂得而慈悲,小姚却因为慈悲而懂得,所以她总能抓住笔下人物的温暖与和善。”张家瑜说:“在这个永远当自己是主角的世界里,有一个善于聆听及默默观看的小姚,她总是明白自己,不亢不卑,悄悄地记录。”姚峥华曾经这样评价山东画报出版社的徐峙立编辑:“她是一个温婉的女子。与她的花儿一样,有淡淡的香气,不惊动,她也一直在那儿,清丽绽放……”我个人觉得,这样的话语若用于姚峥华本人,亦同样合适。
(王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