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伏尔加河的回响

    2014年，中国国家博物馆举办的“列夫·托尔斯泰与他的时代”展览，在北京引发了“俄罗斯文化”热潮，唤起许多中国观众的温暖记忆。在深情目送“托尔斯泰”展归国背影后，人们又迎来国立特列恰科夫画廊收藏的35位大师的64幅经典画作。在“特列恰科夫画廊藏巡回画派精品展”中，中国观众将走入俄罗斯巡回画派的艺术世界。

担负俄罗斯油画学派生存的人

    国立特列恰科夫画廊位于莫斯科，是世界上收藏俄罗斯绘画作品最多的艺术博物馆。画廊的创办者巴维尔·米哈伊洛维奇·特列恰科夫（1832-1898），是一位商人，更是一位杰出的艺术品收藏家。从1856年起，他终其一生致力于收藏俄罗斯绘画作品，尤其是同时代巡回画派的作品。通过收藏与陈列，他在画廊的墙壁上书写了一部俄罗斯艺术史。晚年，他将自己创立的画廊及收藏品全部捐献给莫斯科市。

    本次展览中有一幅特列恰科夫的肖像画。画中的他，环抱双臂，站在自己所创立画廊的大厅中，似乎正在认真观看作品。画的作者正是以《伏尔加河上的纤夫》为中国观众熟知的俄罗斯著名画家列宾。当时，列宾认为，特列恰科夫应该当之无愧地进入文化名人画廊，但特列恰科夫不愿为自己画像，经列宾多次相约，性格内向、淡泊名利的他最终勉强同意。他们在1882年冬天开始合作，特列恰科夫做了两次模特以后，又拖了不少时间，列宾才找机会把这幅肖像画完成。

    “在特列恰科夫的肩上，担负了整个俄罗斯油画学派的生存重担。”列宾曾这样评价他。因为，在19世纪的俄罗斯，画家们只能以出卖作品来维持生活和创作，在这种情况下，特列恰科夫的收藏活动具有积极而深远的意义。如果没有特列恰科夫的支持，便没有巡回画派的繁荣；同时，如果没有巡回画派的创作，特列恰科夫画廊就不可能有如此丰富的收藏和如此巨大的世界影响。

崇尚“美就是生活”的巡回画派

    俄罗斯巡回画派产生于波澜壮阔的19世纪，将现实主义的丰富魅力带入视觉艺术领域，让人们感受到“美就是生活”（车尔尼雪夫斯基语——记者注）。20世纪30年代，巡回画派开始为中国文化界所了解和欣赏。1949年后，伴随着俄罗斯绘画作品多次来华展出，中国现代美术教育也深受巡回画派艺术理念的影响，从而发展出具有民族特色的现实主义绘画风格。现代中国绘画与巡回画派的不解之缘，为中国观众搭建起通往俄罗斯艺术圣殿的心灵之桥。

    彼罗夫、普里亚尼什尼科夫、马科夫斯基、列宾、瓦斯涅佐夫……35位俄罗斯美术史上不可或缺的大师，《溺亡的妇女》《空雪橇》《等待》《晚会》《地下王国的三公主》《霜降树林》《公主访问女修道院》……64幅在美术教科书里频频露面的作品，体现了19世纪俄罗斯绘画的最高艺术成就。这些作品描绘了俄罗斯社会各阶层人物、人际关系和生活事件，全方位展现俄罗斯的社会生活与精神世界。俄罗斯人的悲伤与欢乐、沉思与行动、苦难与希望，也成为一个个凝固的瞬间，烙印在历史记忆的深处，让展览现场的观众凝神屏息。

美是自由的呼吸

    展览中，有一批“俄罗斯最优秀儿女”的肖像：列夫·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穆索尔斯基、列宾……这些俄罗斯文化巨匠的面孔成为观众心中难忘的风景。而巡回画派的风景画，则呈现出俄罗斯大地的典型风光。在《傍晚》《阿布拉姆采沃的池塘》《春天-大水》等作品中，观众看到了跨越田野和林间道路的辽阔空间，感受到了画家们将俄罗斯的大自然化作色彩与光影的巨大花园，理解了他们对故土与民族的热恋与感伤何以成为取之不竭的灵感源泉。 

    十九、二十世纪之交时，巡回画派传来年轻的声音。青年艺术家将新的理念带入艺术创作，努力用新的绘画手法表达生活的快乐。他们的绘画色调变得明快、多彩，笔触更为开阔、自由。在他们的视野里，俄罗斯天空的阴霾逐渐散去，阳光普照的“美丽新世界”即将到来。流连于《农妇》《在窗边》《玫瑰·巴黎》《林中春天》等画作前，观众的呼吸也渐渐明快起来。

    俄罗斯思想家别尔嘉耶夫说：“美是自由的呼吸。”在2015年的明媚春天里，走进中国国家博物馆，可以呼吸俄罗斯巡回画派的清新空气，聆听35位艺术大师共同演奏的“伏尔加河回响”。

    （本报记者 李韵 本文图片均为资料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