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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5年03月20日 星期五

    张翰误忆鲈

    作者:钱仓水 《光明日报》( 2015年03月20日 16版)

        光明日报“雅趣”版今年1月16日刊发了一篇题为《但爱鲈鱼美》的文章,读后意犹未尽。草成此文,聊表意趣。

        鲈鱼,曹操称之为“珍馐”,隋炀帝称之为“东南佳味”,历史上包括范成大、杨万里等都馋它。因为大家“但爱鲈鱼美”,范仲淹《江上渔者》里说:“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以满足各人口腹。

        最馋鲈鱼的当数西晋的张翰。张翰,字季鹰,吴郡吴(今苏州吴县)人,清才善文,纵任不拘,在洛阳为官念念不忘的是家乡的鲈鱼,“秋风起兮木叶飞,吴江水兮鲈正肥”(《思吴江歌》),想着念着盼着馋着,某日,“翰因见秋风起,乃思吴中菰菜、莼羹、鲈鱼脍,曰:‘人生贵得适志,何能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乎!’遂命驾而归”(《晋书·张翰传》)。乡物撬动了乡情,乡味涌出了乡愁,为了吃到魂牵梦绕的鲈鱼等吴中三味,张翰当机立断,竟拍拍屁股,立马辞官,返回江东。从此,“莼鲈之思”成了千古佳话,鲈鱼也成了怀忆家乡的文化标志之一。

        时至东晋,吏部郎毕卓发现了一款更可口更鲜美的食品——稻蟹,说“右手持酒杯,左手持蟹螯,拍浮酒船中,便足了一生矣”(《晋书·毕卓传》)。此后便被众所认同,隋炀帝称它为“食品第一”,清·李渔说它“薄诸般之海错,鄙一切之山珍,特生一甲,横扫千军”。历史上嗜好者如张旭、苏轼、陆游、徐渭等,不可胜数,有的甚至到了啖蟹无厌的地步。北宋苏舜钦流寓苏州,筑沧浪亭以自适,他在《答范资政书》里说:“不得已,遂沿南河,且来吴中,既至,则有江山之胜,稻蟹之美”,把吴中江山和稻蟹并提,视为最大享受。

        在如此抬爱稻蟹的言行氛围里,许多诗人一吃,果然,“甘腴虽八珍不及”,于是便联想到了张翰当年在洛阳的“莼鲈之思”,写出了如下诗句:

        西风张翰苦思鲈,如斯风味能知否(唐·唐彦谦《蟹》)

        东归却为鲈鱼脍,未敢知言许季鹰(宋·黄庭坚《秋冬之间鄂渚绝市无蟹今日偶得数枚吐沫相濡乃可悯笑戏成小诗三首》)

        却笑思鲈脍,应须持蟹螯(宋·李彭诗逸句,引自宋·高似孙《蟹略》卷二)

        张翰思归兴,当年误忆鲈(元·马臻《蟹》)

        江上莼鲈不用思,秋风吹破绿荷衣;何妨夜压黄花酒,笑擘霜螯紫蟹肥(明·钱宰《画蟹》)

        若使季鹰知此味,秋风应不忆鲈鱼(清·郎葆辰《题画蟹》)

        虽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可是仍能以口舌比较品鉴,出于对稻蟹的赏识、推重和倾倒,诗句一概表示了张翰思鲈是一个令人遗憾的失误。应该说,从客观逻辑上看不无道理,吴地产蟹多且肥大鲜美,“吴中郭索(按:蟹的别名)声价高”(宋·高鹏飞《食蟹》),“稻蟹独吴中之最”(《平江府志》),堪称卓绝,何况与鲈鱼一样,稻蟹亦在秋风里成熟,张翰为吴郡吴人,却没有在霜天里思而及此乡物,只提“忆鲈”,不可不说是个疏漏。可是换一个历史角度来看,中国人吃蟹虽然已有3000多年,先前只是果腹之需,“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中庸》),直到东晋毕卓才以蟹为鲜为美,怎么能够超越历史去要求张翰呢?于是,不妨如此判定:张翰只是一个乡味的执着怀恋者,而不是一个乡物的开创发现者。“张翰思归兴,当年误以鲈”,然而,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在中国,张翰算得上是一个最早揭示乡物乡味能够触发家园之恋的人,扩大而言,这却是人类的一个普遍与永恒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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