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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洞中的阳光
阳光不知从何处
钻进幽深岩洞
虽然只那么一缕
便揭穿了十万年前
和十万年后
的一个秘密
阳光撤离之后
岩洞和它的石头，泉水
蛇，鼠，猴子
又回归于死寂的史前期
荷
加一滴露珠，多了清纯
加一点阳光，多了诗意
加一只蜻蜓，多了冒尖
加一面绿叶，有了陪衬
加一方池塘，能照见心影
加一粒莲子，能醒脑提神
加一根绿秆，站着一个玉立的少女
加一句蛙鸣，熟了，一个彩色夏天
减
我认识的村里人
一个个被减掉
减掉三伯
减掉六叔
减掉三姨
减掉五爷……
他们有的被秋风拔根
有的被冬雪掩埋
有的被春潮席卷
有的被时间烈日蒸发
只剩声音，背影，浓雾
内心的光线
亮在逐渐暗淡的苍茫……
砍柴
形销骨立 棱棱的瘦
抗击凛凛的风
却抵不住我手中
一把寒光闪闪的刀
削枝去叶。只剩赤条条的
一根光杆。等待两条竹篾
将它们紧紧捆绑
直着生 躺着死
让太阳吸干血液
以火的温暖
报答刃的冰冷
日子很瘦。像柴
记忆很暖。柴火煮熟
一个个冷硬的冬
地下
被埋在厚厚的黄土下面
并不等于死亡
像竹笋在地下
只需一场春雨
便纷纷拱出地面
举起绿色大旗
像蚯蚓，在默默进行
一场无休止的
崇高的松土事业
像一些伟大的生命
人死了，精神还辐射
不尽的热能
像一些恶魔
变身病菌 爬出泥土
侵蚀生命 危害人间……
紫云英
涌进春天
不可遏止的潮水。在故乡的田野
燃起紫色的火焰
叶肥了。花笑了
一方方红锦缎
漫过山脚 铺向天涯
积贮了多少大地的痛苦
与祈望 终于不经意间
一夜爆发
倾覆于泥土。鲜嫩的青春
在春天怒放 又在春天
命丧闪亮犁尖
美的芳魂 被天空品赏
又被大地收藏
缩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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