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线

    湖南省永兴县黄泥镇东泽村卫生室的曾宪国，诊治蛇伤远近闻名，被乡亲们称为“救命的医生”。

    今秋一日,20时20分，安仁县豪山乡村民段伍即被送了进来。她是当天下午被毒蛇咬伤的。曾宪国迅速为段伍即检查伤口，确诊为烙铁头蛇所伤，随即注入抗毒血清，实施伤口开放引流，辅以口服中药、湿敷草药。

    对于曾宪国来说，抢救被毒蛇咬伤的病人是家常便饭。曾宪国治蛇伤的起因是1997年临村一个小伙子被毒蛇咬死。他下决心不让悲剧重演。先是拜莽山“蛇博士”陈远辉为师，又到广州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和广州医学院蛇毒研究所潜心学习。16年来，曾宪国先后挽救了1600多名蛇伤患者的生命。

    从段伍即算起，到第二天23点30分，曾宪国先后接诊了6名蛇伤患者。每位新患者的诊疗时间至少需要6个小时，曾宪国累得筋疲力尽。

    夜半时分，被眼镜蛇咬伤的陈贱珠被送来时，已出现恶寒高热、吞咽困难、呼吸困难、血压下降等严重中毒症状。40多个小时没有合眼的曾宪国已经到了身体承受的极限。点滴瓶中的药水犹如沙漏，催眠着曾宪国，他的眼皮不听使唤地往下耷拉。陈贱珠和老伴儿都劝曾宪国稍稍休息，曾宪国则说，蛇伤病人病情变化快，必须密切观察，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

    原以为天亮了可以稍事休息，1早晨曾宪国却继续着繁忙的节奏。8时45分，诊所又来了一位被毒蛇咬伤的病人，刚刚躺下的曾宪国又不得不爬起来。

    患者接连而至，这让曾宪国意识到在毒蛇遍布的华南地区，蛇伤的防范远比救治重要。他永远也忘不了邻县的一名留守儿童，因为对毒蛇缺乏了解，居然将一条小银环蛇当成黄鳝来玩耍，结果被咬伤。由于银环蛇伤初期不红、不肿、不痛，等到被发现时，孩子已经出现眼睑严重下垂、牙关紧闭、吞咽和呼吸困难、全身肌肉瘫痪等全身中毒症状，最终在送医途中不治身亡。如今，为了宣传普及蛇伤防治知识，曾宪国抽空带着自编的《蛇伤科普知识》行进在“蛇伤科普万里行”的道路上，足迹遍布全县各中小学校和周边县市区。

    得知丈夫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10时30分，妻子蒋艳从县人民医院下班后急急忙忙回到了家中。看到眼圈发黑的曾宪国，蒋艳的眼神中有疼爱也有担心。2000年“五一”假期，28岁的曾宪国去西安旅游，邂逅了一位身材高挑、面貌清秀、戴眼镜的女孩。女孩叫蒋艳，新疆伊犁人，在西安学医。他们一见如故，接下来鸿雁传书。两年后，蒋艳不远万里来到诊所。婚后的夫妻俩比翼双飞。

    11时45分，曾宪国接到一个电话，永兴县鲤鱼塘镇足泉村70岁的五保老人冯国才，感谢曾医生救了他一命，还免了5300元的医药费。近几年，曾宪国共为孤寡老人、家庭困难患者减免医疗费用15万余元。

    “顽石碰顽石，必然起火，但顽石遇柔水，则相安无事。如果我们医生都如水般至善至柔，那么如顽石般的患者也能被融化。”在曾宪国的诊所里，构建和谐医患关系从来就不是个问题。“我最高兴的是，患者都成了我的朋友。”曾宪国说。

    记者问他：“你将近50个小时没睡觉了，受得了吗？”曾宪国回答：“受不了也没办法。蛇伤患者大多是危急重症，必须分秒必争。我开始学医的时候，老师告诉我，学了医就成了一条被绳子拴住了鼻子的牛。绳子拽在病人手中，你随时都得做好接诊的准备。师父的绳子理论很形象，当医生就要做好奉献的思想准备。我倒觉得，医生的手里也拽着一根绳子，那一头就是患者的生命啊！”

    截至那天12时记者离开诊所，为了守护好8位患者的生命线，医生曾宪国已连续52个小时没有休息了。（本报记者 唐湘岳 本报通讯员 郭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