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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4年05月21日 星期三

    信息与动态

    大名新出夏汉文合璧墓志铭的价值和意义

    作者:刘广瑞 朱建路 《光明日报》( 2014年05月21日 14版)

        2013年9月,在河北大名县陈庄村南出土一方《宣差大名路达鲁花赤小李钤部公墓志》(后文简称《墓志》)。关于此墓志出土的情况,一些新闻媒体在报纸、网络上有过报道,但未公布墓志图版(照片),更未公布墓志录文。墓志发掘后,也未公开发表过发掘简报等,给学术研究带来诸多不便。墓志增加了我们对唐兀昔里氏的了解,同时也提供了新的西夏文史料,对研究元代西夏遗民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

        为交流墓志铭整理和研究的最新成果,推进相关问题研究,2014年3月30日,邯郸学院和大名县历史文化研究会联合召开了“元代夏汉文合璧墓志铭研讨会”。来自中国社会科学院、北京大学、首都师范大学、河北师范大学、宁夏社会科学院、河北省社会科学院等高等院校和科研机构的20余位专家学者参加会议。与会学者围绕新出墓志的内容、特点、学术价值等相关问题展开了热烈讨论。

        墓志为圆首竖碑状,有碑座,墓志高60厘米,宽35厘米,厚11厘米,碑座宽47厘米,高32厘米,厚26.5厘米。墓志两面书写,一面为西夏文,共两行十一个字;一面为汉文,顶部有篆书“小李钤部公墓志铭”八字,正文共21行,五百余字,介绍小李钤部(昔里钤部)的生平事迹,及其子孙三代在大名路任职长达60余年的情况,由其长孙教化撰写。

        昔里钤部又名李益立山,《元史》卷一二二有《昔里钤部传》;王恽《秋涧先生大全集》卷五十一《大元故大名路宣差李公神道碑铭并序》为昔里钤部的神道碑;程鉅夫《程雪楼文集》卷二十五《魏国公先世述》讲述唐兀昔里氏家族的历史,涉及昔里钤部;姚燧《姚燧集》卷十九《忠节李公神道碑》为昔里钤部之子李爱鲁神道碑,1990年3月大名县陈庄村曾出土元代《李爱鲁墓志》一方;《正德大名府志》卷十《元大名达鲁花赤昔李公墓志铭》、《元礼仪院判昔李公墓志铭》为昔里钤部后人的两块墓志。

        新出《墓志》两面书写,一面为汉文,一面为西夏文。汉文录文如下:

        宣差大名路达鲁花赤小李钤部公墓志

        公钤部,其先河西肃州之世系,祖茔在焉。公生而通敏,长有才略,丙戌间遭家不造,归附。上国,遂命公征辟西。既回,复辅阿答赤忽都帖木儿取沙洲,彼恃众坚守、战斗不一,时忽都马乏不克前进,以己马负之而出,公独进攘敌,俱免其难。后蒙上顾问:“向之临阵,以己马济人之危,何其自轻耶?”公伏奏曰:“彼则有功于国,信任已久,臣则新附,未有寸效,故尔”。上奇之。沙洲既平,赐人口一百有六。后征阿思克千户,随行未几城陷,皆公之佐欤。遂命公同合答行断事官事,丙午复命同牙鲁花赤行天下断事官,辛亥改授大名路都达鲁花赤。戊午秋七月廿有八日以病卒,年六十九岁。夫人田氏六十五岁,男三人,孙三人。长爱鲁,袭父爵,宠授虎符,至元四年十月间改授云南安抚使。次子罗合,中统三年宣授大名等路行军万户,至元元年八月十二日卒。次子小钤部以兄爱鲁出仕南国,袭爵如前,加昭勇大将军,至元十三年二月卒。长孙教化是年四月有四日祗授宣命,虎符袭爵,加嘉议大夫兼大名路诸军奥鲁达鲁花赤。次孙帖木尔、次孙万奴。噫,一门之中,袭爵承宣,枝叶不替,非公之积德累功,焉能至此耶。长孙教化以父之出仕未还,念祖之权厝未葬,是以改卜新茔,仍刻贞石以志其后。至元十五年二月有五日,嘉议大夫大名路达鲁花赤兼诸军奥鲁达鲁花赤孝长孙教化志。

        西夏文录文如下:

        ⒈煽候廏環樅伎

        ⒉浹頗朝嘸壅

        西夏文,对译为“田氏夫人阿母,小李统军大”。西夏“朝嘸”二字汉文对译为统军或将军,读音为“遏暮”。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史金波认为应参照《墓志》汉文碑铭译为“钤部”。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研究员孙伯君也认为此墓志反映的是元代的历史,译为“钤部”比较合适。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研究员聂鸿音认为墓志西夏文最后一字“壅”,可释为“大”,表示职官重要,无实义,可略去。史金波先生结合《番汉合时掌中珠》和《天盛改旧新定律令》史料,认为此字应译为“大人”。因此,这两行西夏文可译为:

        ⒈田氏夫人阿母

        ⒉小李钤部大人

        大名新出夏汉文合璧墓志铭价值及意义,笔者认为有以下几点:

        一是给我们研究西夏后裔提供了新史料。蒙古灭亡西夏后,未给西夏修史,因此西夏史的资料极为贫乏。西夏灭亡后,西夏文逐渐退出历史舞台,现存西夏文碑刻屈指可数。因此昔李钤部墓志中西夏文的发现极其珍贵,它是河北省第二次发现西夏文碑刻,也是迄今为止已知的元代唯一的一方夏汉文合璧墓志铭,对西夏及元代考古都是重大发现。墓志对于元代唐兀昔里氏家族这支西夏后裔的研究提供了新史料,丰富和深化了元史研究。

        二是为史学研究提出了新问题。这些问题一方面包括了前人已经做过研究,但仍有待继续挖掘的;另一方面是未进行过研究的,属于空白点的更值得开掘。如“统军”、“钤部”问题,虽然已有多位学者进行过研究,但仍然有一些问题值得探讨。墓志体现出的碑刻形制特点,目前尚无专文研究,对于这些问题的研究,必定会加深对碑刻文献的认识和解读。

        三是为丰富和研究邯郸地方文化历史提供了珍贵的第一手资料。西夏文墓志的发现为我们从更广泛的范围,更深入的范围为我们研究大名的历史,研究民族的融合,研究大名文化的多元化提供了新的契机。

        另外,从昔里钤部开始,昔里氏家族都葬在大名,既然这里是其祖茔,可以预见,以后还会有大名西夏遗民文物出土。相信随着对此墓志研究的深入和将来新的相关文物的出土,其价值必将得到学界的关注和重视。

        (作者单位:邯郸学院、邯郸市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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