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消了,雪融了,大地醒了,一个生机盎然的春天就要来了,您却走了!
难道真如您在《生死之间》一文中所言:“死亡,是彻底的结束,如雪的融化,雾的消散,云的飘移,永远地没有了,没有了”吗?
不!您没有走。您是大地的歌者,您是人民的诗人。
大地需要您,人民需要您,诗人不会死,诗歌不会亡,您以“小草”的名义,永远活在春天里。
您说过,草以花的名义站在原野,树以果的名义站在山岗,您以文字的名义站在纸上,您就像一个勇敢的水手,一生都站在时代的浪尖上放歌。
听,无边的大地回荡着您的呐喊:“我敢说,如果正义得不到伸张,红日,就不会再升起在东方!我敢说,如果罪行得不到清算,地球,也会失去分量!”
听,浩瀚的天空在回响着您的呼唤:“从一丝风里,我寻找轻柔;从一团火里,我寻找刚烈;从一声虫鸣鸟语中,我寻找陌生心灵的跳动;从一顾一盼的眉目中,我寻找人性的崇高。我的每一根神经和宇宙中万事万物连接在一起,不管在哪里,也不管在白天和夜晚,只要有一点声息,有一点振动,我的心就会跳动不止。”
我知道,您没有走,在这个万物复苏的春天,您坐不住了。您又一次整装出发,以一棵小草的名义,站立天地间,询问真理、叩问良心、质问世界,也访问自己。您说过,一个诗人,不仅要会写情诗,还要会写战歌和国歌。在风云变幻的大时代,是您,执著地手握一把刻刀,雕刻着人类灵魂深处的波纹,雕刻着历史传奇不朽的诗篇。您为时代而歌、为人类而歌、为真理而歌、为正义而歌,也为灵魂而歌。
还记得吗?那是一个冬季,在北京一个普通的小区,很平常的住宅,很简单的装饰,我第一次按响门铃。您的谦逊和蔼,您的孜孜教诲,如严师如老友,如山涧的涓涓细流,灵动、欢快而澄澈;如突奔的地火,热烈、通透而不失刚毅。您为爱诗者留下的是一个高度,足以踮脚仰望。
您的一生都在放歌。您为诗而生,为时代歌唱,歌唱英雄、歌唱新生活的美好。
您说:“和阳光对话,感受光明、温暖、向上、力量。即使不用铜号和鼙鼓,即使是喁喁私语,那声音里也没有卑琐和阴暗,没有湿淋淋的、怯懦者的哀伤。”南方冰雪灾害和四川汶川大地震后,您以66岁带病之躯,满含深情地写下了诗歌《冰雪之劫:战歌与颂歌》《悲回风:哀悼日》《生命之花:毁灭与新生》。
您亲近泥土,亲近基层,亲近人民,您以带病之躯多次行走过太行山和吕梁山,您的足迹跨越如带的汾河水,您多次来到长治体验生活、采风写作,写了《散煤三章——写在潞安煤矿》《体味太行》等诗篇,乌金滚滚的煤海边留下过您的足迹,高高的山峰上有您的身影,上党战役主战场旧址踏下了您的脚印,太行山大峡谷、屯留新农村、大学生村官创业基地……您永远走在火热的一线,走在人民群众中,您是一位真正的歌者。
春天来了,您真的离去了吗?
不,您没有走,您出发了,行走在广袤的大地,行走在无边的原野,您像一个辛勤的淘金者,从闪动在白杨翻转的叶子上的光点里把握阳光的语言节奏;您像一个朴实的农夫,把手指插进松软的泥土里,感知阳光温暖的语言力度。您是阳光的朋友,永远有一副红润健康的面孔和一种明亮清朗的心境。
您是大地的歌者,您是人民的诗人!您属于大地,属于人民,您的灵魂已凝结成诗。
您以“小草”的名义,永远活在春天里。(作者为诗人,现居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