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剧协近日为女导演张曼君举办了新作导演艺术研讨会,来自全国各地的专家学者,与之合作过的剧作家、剧院团领导,特别是史佳花、杨俊、柳萍等梅花奖获得者齐聚北京,对张曼君的作品给予了高度赞扬,对其导演艺术也给予了高度评价。
张曼君是近年来驰骋活跃、耕耘在地方戏创作舞台的佼佼者,她执导的秦腔《花儿声声》,采茶戏《八子参军》,晋剧《大红灯笼》,黄梅戏《妹娃要过河》,河北梆子《晚雪》以及锡剧《二泉映月·随心曲》等作品,文化内涵深厚,地域特色鲜明,呈现样式新颖,其中几个突出的特点值得关注和总结。
一是挖掘剧目深刻的思想内涵。只有具有丰富而深刻思想内涵、塑造了有典型意义的艺术形象的作品,才有可能具有持久的观赏性。地方戏不乏传世之作,尽管它们体现的不全是当下生活,但这些作品在今天看来,仍然具有丰厚的思想内涵和底蕴。张曼君试图用时代火热的生活来启迪自己的睿智和思维,用民族精神的沃土涵育自己的灵感,用时代精神的长风鼓动艺术创新的风帆,努力使自己执导的作品具有深邃、尖锐、有分量的思想穿透力,而且在深刻的思想内涵当中折射出绚丽的艺术光芒。比如在秦腔《花儿声声》中所传达出的“人与土地、人与自然”的历史文化内涵以及人对生命和自然的思考;比如在河北梆子《晚雪》中迸发出的人际间善良真诚的火花,疾呼出的社会良知和人间大爱,彰显出的至真至善至美等,都具有很强的时代质感。
二是赋予剧目丰富的想象力。如果说艺术能为最平凡的事物灌注历史意义,那么,这恰恰正是艺术家以其特殊的灵智赋予了艺术作品以永恒的意义与价值。艺术点石成金,化平凡为非凡,化普通为神奇,都是艺术家的想象力使然。张曼君总是把艺术作为主体的激情的体验,不将艺术作为亦步亦趋的艺匠式的摹写,技艺高超,举重若轻,把自己的创造本能发挥到极致,因此她创作的作品充满清新和亮丽;她总是把艺术作为一种精神自由的创造活动,将艺术作为追求高尚为目的,以提升、净化人的灵魂;她总是善于敏捷地找到灵感,运用适切而独特的艺术形式表达自我感受,通过持续不懈的努力捕捉形象,点铁成金,寄情于物,把不可触摸的内心世界交给艺术,并借助想象的翅膀,用形象的感受、思索、领悟、表达生活。如晋剧《大红灯笼》中红红火火却又暗藏血腥的大红灯笼,寓意人物命运归宿的阴森恐怖的老井,代表美好情感却又脆弱不堪的玉箫。又比如采茶戏《八子参军》中八个儿子或悲壮、或壮美、或壮烈战死疆场的不同处理手法,随着人物心境的变化而变化,随着人物所处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纵横驰骋,挥洒自如,留给观众无尽的遐思和联想。
三是创造丰富地方戏表现形式。一方水土孕育一方艺术。地方戏是以当地方言和声腔体系为艺术本体并在其发展衍变中,形成了各自富有浓郁地方色彩的表演特色。但当众多的地方戏穿越历史烟云,挟着近百乃至近千年的风尘跨入现代社会时发现,社会历史的沧桑之变和巨大反差使其生存与发展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复杂格局,无论在文化内容、文化背景、意识形态、审美方式甚至包括生存方式等都完全不同于其生成和发展的时代。于是,有的地方戏为了拓展本剧种的表意局限,自觉不自觉地进行横向借鉴,融合吸收。应当承认的是,吸收与融合,提炼与美化,对所有地方戏都有失公平。而鲜明的艺术个性和独特的舞台风貌,是各地方戏赖以区别的标尺,导致的结果是,使很多地方戏弱化和丧失了自我。张曼君立足戏曲,努力使她执导作品的呈现样式具有强烈抒情特征的歌舞化故事表演,同时试图使样式感经历精神的涅槃和自身新传统的重建,并在创造性的转换中获得全新的精神命脉。历史已经证明,岁月的流逝,时代的变迁,对每一种文化都提出了挑战,没有任何一种文化模式可以永远处于顶峰地位。任何一个地方戏的生存、发展,只有从其自身的历史、地域、文化精神上做出自己的选择,并在传播、流布的进程中按自身规律寻找一条发展之路,耕耘适合自己生存发展的沃土,孕育符合自己文化身份的文化生态,才有生机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