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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2年10月28日 星期日

    随 笔

    过度诠释 是一种病

    作者:陈湘涛 《光明日报》( 2012年10月28日 09版)

        曾经看到过这样一句话:毁掉一首歌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设成闹钟,毁掉一本书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划入考试范围。

        高考结束后几天,新疆作家刘亮程从朋友那里得知,他的散文《柴禾》成了2012年四川高考语文卷中的现代文阅读题素材。他尝试着做这一部分题,竟然答不上来。“这些题目已经超越了语文教学的范畴,属于一个命题者对读者一厢情愿的期待。”刘亮程如是说。

        作家的作品被拿去当考题,自己却答不出,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王蒙先生写过一篇短篇小说《羊拐》,大意是:他从新疆回北京探亲,得知女儿想玩羊拐,于是他找了一口袋羊拐,等到第二次探亲时风尘仆仆地带给了女儿,女儿却说:“我们早不玩这个了。”

        这篇文章被选入了中学语文教材,还被当成考题来考学生。其中一道选择题是,本篇小说的主题,选项有:父母爱子女,子女不爱父母;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与子女应该加强相互了解;一切事物都是与时俱进的。

        王蒙先生做这道题时,认为哪个选项都正确,不知道选什么好,只好看答案,原来是:一切事物都是与时俱进的。王蒙说:“如果这个题目只能选一个答案,其他都是错误的话,我这个作品就掉了很多价。语文教学和文学的解读,存在一个悖论,别把孩子教傻了。”

        中学语文教育,未必会把孩子教傻,只是容易把孩子教出毛病,这就是安波托·艾柯所说的:过度诠释。

        过度诠释之风由来已久。韩非子曾讲过一个郢书燕说的故事:楚人写信给燕国的宰相,不小心在信上写下了“举烛”两字。燕国宰相认为举烛的意思就是追求光明;所谓追求光明,就是要推举有才能的人并任用他。于是告诉了燕王,燕王十分高兴,以此来治理国家。虽然这样得到的效果很好,但根本就不是信的本来意思。

        如今的中学语文课上,郢书燕说比比皆是。读到名家作品,老师们带着学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在脸上砍几刀,分个段落,概括出每层的大意。然后再分析重点语句,找出修辞手法,挖掘出各种深意:控诉了什么,揭露了什么,批判了什么,赞美了什么,表现了什么……尤其是鲁迅先生的文章,似乎通篇都是达·芬奇密码,需要注释和破译。经过一番机械式的训练,学生都可以达到目无全牛的境界,成了标准的“庖丁”。阅读文章时本应有的情感体验,被严谨的解剖技术所替代。

        学者刘文典曾说:“在中国真正懂得《庄子》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庄周,还有一个就是刘文典。”刘文典向来狂傲,但也不敢说自己比庄周本人更懂《庄子》。如今,部分教材编写者、试卷出题人和语文教师,是不是也该反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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