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80年代初,国内几家报纸曾转载过苏联《知识就是力量》杂志的一则报道:
意大利人阿尔丰索和德赞夫兰科在中国西藏旅行时,在海拔5200米的高原上的詹格杰村附近,被一只不同寻常种类的狗吸引住了。这只狗守护着牧民的住地,凶猛,吠声洪亮,“有着大大的脑袋和粗壮的爪子,它的个头不亚于雪山救人犬。”
意大利的养犬家根据这两位旅游者拍摄的照片,一致认证:这是被人们认为早已灭绝了的西藏牧羊犬,就是后来说的藏獒。
这着实令人惊讶欣喜,也令人羞愧!
西藏牧羊犬,在遥远的五千年前的古梵文课文中就被提到过;它的形象还可以在尼涅维亚的浮雕中看到;亚述人曾把它用于军事目的;它曾在远征中伴随腓尼基人,也曾伴随过奥斯特——印度商行。而对于国人,西藏牧羊犬却似乎只是一种传说!我们仅仅根据国外专家的臆测,就认为它早已在地球上消失了,其实它明明一直顽强地生存在西藏高原上,
这许多年里,成千上万家的大小报刊杂志,有哪一家独具慧眼,从自然生态的角度谈及过藏獒?倒是在那个年代无一例外地充斥满版的 “不叫的狗最咬人”、“痛打落水狗”之类,我们在热衷于谈论权力、政治的同时,却探讨过多少人与自然的关系以及人类面临的生态危机?我们渐渐疏忽和忘却了我们赖以生存的这块土地上的许多珍贵的东西,在科学发明、自然发现、野外探险、环境保护等方面失去了兴趣。
30年后的今天,藏獒的“价值”终于被发现了,被持续地炒作了十多年,仍大红大紫而不衰,其价格更是一路飙升,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正着看斜着瞅,人们关注的无非是纯种的、杂交的、混种的……一切仅仅和经济利益相关。
在我们的国度,曾经有很多重大发现很快成了沧海遗珠。山东丘山曾有一农民,建房取石时从一块大青石中劈出罕见的石宝——一对雌雄石蛉虫。狗宝、牛黄、麝香、石蛉虫,都是名贵中药材,在中国民间被誉为稀世珍宝,其中尤以石蛉虫最为罕见,有“顽石产蛋”之说。但是青石中为何能生存这种全身透明的会活动的石蛉虫、它的由来和变化等诸多谜团却无人问津。
我们的地球正在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比如物种的灭绝。进入20世纪40年代以后,老虎的8个野生亚种中,巴厘、里海地区和爪哇的老虎已绝了种。我国零星分散的不足30只的华南虎,也再无法形成一个能够独立生存下去的种群了。又如由于国际市场上犀牛角的价格猛涨,非洲野生犀牛正遭受着空前疯狂的围剿捕杀,乌干达、莫桑比克等非洲国家的犀牛正濒临灭绝……
与此同时,许多世界级大型企业正以高额的奖金支持自然环境的保护工作,如瑞士劳力士手表设立的“雄才伟略”大奖,授奖对象之一就是全球范围内为保护自然环境作出重要贡献的人。昆虫业余爱好者庇雅·莫云和拯救海鸟的史蒂芬·乔思就曾获该奖项。法国的莫云常年坚持在高山地区采集昆虫标本,并选择了生态及地形变化非常大的喜马拉雅山南部作研究点,跋山涉水地对尼泊尔的甲虫系统进行研究。而许久以来,人们对这个封闭、分隔的地理环境的生物所知甚少。美国人乔思则最先尝试把大西洋海鸭迁回一个从前的繁殖区,使得这个区域再度活跃起来。
较之发达国家,我们的赞助商似乎愿意把更多的资金投入于诸如歌手大赛、体育赛事等容易吸引眼球、快速获得经济回报的活动,却忽视了与社会、民族,以及人类相关的某些责任。我们正处在一个剧烈变革的年代,民族的文化心理正在发生嬗变,我们需要一种全新的民族意识和远见卓识,放缓追求功名利禄的脚步,更多地去亲近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找回大自然日渐失落的美丽。期待我们也能有越来越多自己的“雄才伟略”奖。
(作者为陕西散文家,曾主编《中国西部散文精选》(四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