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卯迎辰·1988

    干支纪年是中国传统的纪年方法，六十年一轮回，成为一个甲子。壬辰年中，中央电视台纪录频道播出的特别节目《辞卯迎辰》回眸这六十年的龙年岁月，实录市井百态，为观众揭开了一段难忘的生活记忆。

    我要通过《西游记》的“游”字，把我国绚丽多彩的名山大川，名扬四海的古典园林，历史悠久的佛刹道观摄入剧中，增强它的真实感和神奇性。

    1988年春节之前，《西游记》刚刚在中央电视台播出前25集，纪录片《巧夺天工》介绍了《西游记》拍摄时的一些情形。7年前，44岁的导演杨洁在中央电视台负责电视戏曲节目。她没有想到，拍摄《西游记》的任务会落到自己这个戏曲导演身上。《西游记》采取了实景为主，内外景结合的拍摄方法，“游”是一条贯穿线。杨洁回忆说：“我要通过‘游’字，把我国绚丽多彩的名山大川，名扬四海的古典园林，历史悠久的佛刹道观摄入剧中，增强它的真实感和神奇性。”这种做法，引起一些质疑，有人说，剧组游山玩水浪费钱。之后，中央财政部、广播电影电视部和中央电视台组成一个调查小组，实地调查后的结果是：剧组工作太辛苦太危险，追加100万元专款买新设备。还给剧组每个人购买了一件风衣。《西游记》经过6年拍摄，总时长25小时，几乎包括了百回原著里所有的精彩篇章。片子里运用了大量特效，国内观众第一次看到了真正腾云驾雾的孙悟空。而《西游记》开拍很长一段时间后，工作人员才有了报酬，每一集导演杨洁90元，孙悟空的扮演者六小龄童、猪八戒的扮演者马德华80元，饰演沙僧的闫怀礼是60元。《西游记》播出后引发轰动，10年后，导演杨洁又带领原班人马拍摄了《西游记》的后16集。

    商品经济大潮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席卷社会的每一个角落。

    1988年，中国的改革开放进入第10个年头。4月，辞职在家的上海铁合金厂保管员杨怀定从《解放日报》上看到了一则消息：从当年4月21日开始，中央开放上海、合肥等7个城市的国库券转让业务试点。他觉得只要有交易就会有价差，就会有机会。当天，杨怀定一早赶到西康路101号，以开盘价104元买了两万元年利率15％的三年期国库券，这两万元是他所有的积蓄。当天下午，国库券涨到112元，一个下午的时间，杨怀定赚了800元，相当于他之前在工厂一年的工资。这么快的赚钱方式让杨怀定兴奋不已，在后来接受采访时他说：“那时要吃安眠药才睡得着,如果不控制住,精神一定出问题。”一条中央政策，成全了一个仓库管理员的致富梦。此后，杨怀定一直活跃在证券市场，他也成为新闻媒体频频关注的“杨百万”。杨怀定在后来出版的自传《做个百万富翁》中这样写道：“我是在证券市场姓‘社’姓‘资’的争论中，不自觉地充当了社会主义经济体制改革的社会基础。”

    在深圳，25岁的潘石屹看到一份报纸，激动不已。4月，七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同意把海南岛建设为我国最大的经济特区，政策放宽，经济管理体制可以更为灵活。潘石屹原本在石油部管道局经济改革研究室工作。上一年，他辞职下海到了深圳，在建筑工地挑过砖，推销过电话机。看到海南建省的消息后，潘石屹决定去闯海南，随身携带的所有财产，是在深圳打工攒下的1000多元钱。初夏时节的海南，码头上一船接着一船，下来的都是内地闯海人。这在当时被称为“十万大军闯海南”。刚刚建省的海南给闯海人带来了机会，同时也带来了挑战，人们期待中的有着现代化建设的特区，一时间却无法承受蜂拥而至的人才，于是许多闯海人开始了自己创业的历程，卖报纸，摆地摊，开“大学生饭馆”和“人才小吃店”，人们都在新生的土地上寻找着自己的希望。潘石屹在海口奔波了三个月，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被迫到一个砖厂打工。但他始终没有离开海南，不断寻找着创业的机会。两年后，与潘石屹同时期闯海南的冯仑，创办海南农业高技术联合开发投资总公司，潘石屹加入其中。到1993年完成产权改革，原公司变身为万通公司，总资产超过一亿元。很快，他们在海南的房地产业中掘到了第一桶金。1988年，经商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学者许纪霖在文章《商品经济与知识分子的生存危机》中写道：“商品经济的大潮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席卷社会的每一角落。” 

    变形金刚、吉他、交谊舞是那个年代人们的集体记忆。

    5月开始，上海的电视银屏上出现了一些翻几下就能变成汽车的动画形象，这些名字叫做变形金刚的机器人受到小朋友的喜爱。1988年，美国孩之宝公司找到上海电视台，希望播出98集动画片《变形金刚》，不收取任何版权费用。动画片播出后，在社会上引起很大争议。1989年2月19日的《人民日报》刊发了“20位人大常委建议停播《变形金刚》”的文章，文章中写道：在美国市场滞销的“变形金刚”儿童玩具大量倾销我国市场，每一个玩具要数十元到上百元，给许多家庭造成经济负担。即使如此，变形金刚的市场销售依旧火爆，这种玩具仍然受到青少年的喜爱，很多男孩都以拥有一个擎天柱玩具为傲。20年后，美国电影导演迈克尔·贝推出了科幻电影《变形金刚》。然而，留在中国80后一代人记忆中的变形金刚，仍然是那部儿时每周六晚上播出的动画片。

    这一年，全国许多城市都出现了教授吉他课程的训练班，这种来自西方的乐器流行开来。电影《路边的吉他队》中，这些年轻人留着长发，穿着格子衬衫、喇叭裤，在大街小巷抱着吉他弹唱。此时，台湾民谣《乡间的小路》等作品在内地大为流行。大学校园的吉他社非常繁荣。夏夜的草坪上、女生宿舍楼下，抱着一把吉他深情款款地弹唱，是这个时代大学校园里不可或缺的风景。吉他手们热衷于切磋技艺，一决高下的主要手段是“碴琴”，也就是一种民间吉他“对抗赛”。电视剧《与青春有关的日子》中的一段画面，再现了当时的场景。碴琴时吉他手轮流弹奏自己拿手的曲目，观众也会在场下点曲。演奏完毕，观众的叫好声和唏嘘声就是对演奏者最好的评判。5月，首届北京青年“牡丹杯”吉他大赛在北京举行。虽然只是北京地区的一个比赛，报名的选手却从全国各地赶来。比赛获奖的选手方仁俊、杨雪菲等，日后都成为了优秀的吉他演奏家。

    7月的一天，一场激烈的国际交谊舞大赛在北京昆仑饭店举行。来自英国、美国的各国交谊舞高手舞姿翩翩，一展风采。从一张1988年拍摄于武汉东湖边上的照片中我们看到，人们自发聚集在一起学跳交谊舞。在东湖，每天下班后都有很多青年男女前往跳舞，旁边还有很多群众围观。伴随着舞会的火热，一批舞厅也相继诞生。北京的舞厅一度盛况空前，大的舞厅都能够容纳千人。人气最旺的要数北海舞厅，1985年的票价是两块钱，当时大多数北京人还拿40多块钱的月工资，去北海舞厅跳舞无疑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这一时期，社会上出现了一批专门开班授课的交谊舞专业人员，杨艺就是其中之一。1985年，他每个月教授交谊舞的收入达到千元，是一个普通公务员月收入的20倍。从小习舞的杨艺决定创编一种具有中国特色，适合大众跳的交谊舞——“北京平四”，它的基本步借鉴了秧歌中的“十字步”。由于步法简单，一推出便受到舞迷的欢迎，京城出现了万众齐跳平四舞的热潮。3年后，杨艺把交谊舞的教学搬上了电视。如今，平四舞的花样，已经发展到上百种。

    （中央电视台纪录频道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