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金球奖颁奖都会把音乐喜剧类的电影单独放在一个分类中进行评选,这让人把目光投向了一些容易成为奥斯卡遗珠却温情浪漫的小成本制作上。2011年度占据音乐戏剧类最佳影片提名一席的《抗癌的我》就是这样的一部作品。
《抗癌的我》由编剧的亲身经历改编,讲述了27岁的亚当·施瓦茨被确诊罹患脊椎癌之后对抗病魔的故事。原片名《50/50》,指的就是这种癌症患者生还的几率只有一半。病痛的“大俗套”戏码看在观众眼里或许是稀松平常的事,但对于我们的主角——年纪轻轻的亚当来说,实在是不小的打击。
不仅是生还几率只有一半的病症,亚当要面对的痛苦还有亲情、友情和爱情的考验:亚当把自己患病的消息告诉了妈妈、最好的朋友和女友。妈妈戴安要照顾患有老年痴呆的爸爸,已经无暇顾及儿子;挚友凯尔一贯吊儿郎当自我中心,看来并不把他的病当成一回事儿;至于原本可以聊梦想话人生的女友瑞秋,也在半途离他而去。就是这样的一段经历,却被编剧演绎出了不少的喜剧色彩。一开始每个得到消息的人都积极地帮助亚当,提供着自己认为合理可行的治疗方法——虽然有的治疗方法看起来像是巫术。女友弄回家来号称可以帮助康复的退役老狗、心理咨询师推荐不靠谱的玄学书籍、凯尔大剌剌地把他的病当做在酒吧书店跟女孩子搭讪的开场白……亚当应付着生活中种种的哭笑不得,反而冲淡了病痛赋予整个故事的沉重感。
而亚当自己的态度也传达了一种积极的对抗。他没有对身边的人抱以更多怨言,而是默默开始了漫长艰苦的治疗过程。放疗化疗很快让他变成了“光头党”,他却顶着一颗光头和病友前辈们谈笑风生,还帮助同样也刚失恋的心理治疗师凯蒂解决她生活上的混乱。疾病随着时间逐渐治愈,原本的打击也的确彻底改变了病人的生活,却不是以人们最初以为的方式。仿佛死过一遍又活过来的亚当重塑了自己的亲情、友情和爱情,也战胜了残酷的病魔。
同样是罹患脊椎病症,2005年上映的日本电影《一公升眼泪》的主角木藤亚也就没有亚当那么幸运了。《一公升眼泪》同样脱胎于真实人生,刻画了企图与病魔对抗的15岁少女一场光荣的失败。跟27岁的亚当比起来,年少的亚也对人生有着更多的美好期待,她想写字、想快乐地奔跑、想要谈一场甜蜜的恋爱、想要回报父母的恩情——可是这些未来的美好蓝图却随着不治之症脊髓小脑萎缩症症状的日益加深而逐渐模糊起来。可即使没有任何希望,这个坚强的女孩仍然拒绝放弃。她坚持升入高中继续学业,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才转到养护学校。她坚持写日记、坚持为自己的身体锻炼奋斗,直到最终被病魔夺去意识的那一刻。
这个顽强少女的形象在当年打动了日本万千观众。电影上映之后,故事还被翻拍成电视剧,并且在亚也妈妈的坚持下加入了亚也男朋友一角,“满足她生前最大的心愿”。亚也不屈服于命运的精神鼓励了无数同样身患重病的人们,她留下的日记——电影的原著书籍也成了图书销售排行榜上的长青树。
如果不是像亚当和亚也一样自己经历一遍,很多人可能根本想象不到生命中可能会面临多么残酷的事。《抗癌的我》上映之时,我也正在跟病魔斗争的过程中——这样说有点小题大做,既没有亚当那样的性命之忧,也不像亚也难捱的皮肉之苦,病魔之于我,只不过是一些在忍受范围之内的疼痛。可即使如此,想到那些可能会面临的手术药剂和精神压力,最初的反应还是想飞也似地逃开,根本不想跟它们正面交锋。所以在看这两个故事的时候心里自然就产生了更多共鸣,情绪甚至比主角们都要更激动。亚当无奈孱弱的笑容里面藏了多少苦涩,亚也倔强抿紧的嘴唇咽下去了多少泪水——有过相似经历的人很容易就把自己带入其中,替主人公去喜怒哀乐。而他们则还之以启发——不是什么战胜不战胜病魔的事,而是,摆在面前的就是这样一条路,你是要哭哭啼啼止步不前呢,还是笑一笑昂首走过去?两个年轻的主角都选择了后者。而这种态度,就是人可以直面悲喜人生的力量。
生活本来的样子,可能就像《抗癌的我》的原名一样,悲和喜各占一半的概率。但有时候人悲观起来,会忘了生活中还有很多美好温情给人力量,有时候太乐观,又会忘了生活还是有艰难困苦必须去面对。脱胎于真实人生的影片最动人的地方,就在于它们能让人把两者都记起来。都记起来,能够好好地去继续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