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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松勋章、衣服、书信、尚未发表过的文章手稿……2011年12月24日,一批珍贵的冰心遗物在福建省冰心文学馆首次与公众见面。这是冰心家人不久前刚刚整理并赠予我馆的。作为冰心遗物荣归故里的亲历者,我想把其间的端详说与各方读者知晓。
2011年11月,我在北京出席中国作协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与吴青(冰心小女儿)、陈恕(吴青的丈夫)老师通电话,吴青告知,他们最近又整理出了一些妈妈的东西,希望我能带回冰心文学馆。会议结束的前一天,我们前往中央民族大学教授楼,探望吴青陈恕夫妇。午餐后,陈恕将一个大旅行箱交给我,吴青说,箱子里主要是衣服,还有一些妈妈的名片和出席会议的证件,重要的是有一枚黎巴嫩总统颁发的雪松骑士勋章,叮嘱我要保管好。
回到下榻的首都大酒店,我找出了雪松勋章,放进了随行的提包里,其他的东西放在箱子里走托运。这使我记起了1996年第五次作代会期间,那次受陈恕老师委托,带回了冰心十几个纸箱的东西,成为冰心文学馆建成开馆后重要的展品。
回到福州,我给陈恕老师发了一个信息,报告所托之物安全带回。那时我还不知道箱子里到底有些什么东西。开箱、分类、登记时,发现可不得了。
衣服都是冰心晚年的穿着,其中有睡衣、衬衣、外衣、毛裤等,都是手工缝制,毛裤也是手工编织。据吴青说,基本都是由陈玙大姐缝制与编织。(陈玙大姐即陈恕的家姐,晚年一直陪伴与照顾冰心老人)。在一个使用过的信封上,有冰心的手迹:“收集我的资料”,也就是剪报,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剪报,包括《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文艺报》等报刊上发表的有关冰心消息与访问文章。名片,一共有6盒,估计她平时不太使用,所以基本是一盒一盒完整地放在一边。有几张93岁的生日卡,是非常珍贵的。大概自90大寿始,有朋友为冰心老人专门制作了一种寿卡,上有冰心的手书“有了爱就有了一切”。所谓寿卡,就是以年龄数印制编号的卡片,凡生日来祝寿者,均可得到一枚寿卡。这个别致的做法,被媒体报道出去,成了文坛佳话。凡得到这种寿卡的人,觉得十分的荣幸和自豪,成为永远的记忆与收藏。这一批名片中,有93岁的寿卡10张,卡片上有冰心的木刻头像,有一排寿字,很别致也很隆重。黑胶软胶唱片7张,其中有日本德岛少年少女合唱团专辑,柬埔寨西哈努克亲王歌颂中国与毛泽东的词曲与唱片,同时还有歌星解晓东签名送给冰心老人的盒式歌带。
雪松骑士勋章的来历是这样的:1995年3月,黎巴嫩总统埃利亚斯赫拉维亲自签署了第6146号命令,授予冰心黎巴嫩国家级雪松骑士勋章,以表彰她为中黎文化交流事业所作的突出贡献。早在1931年,冰心便首次将黎巴嫩著名诗人纪伯伦的《先知》译成中文,之后又陆续翻译了纪伯伦的《沙与沫》。授勋仪式在北京医院举行。这是冰心获得国外的最高奖项,证书已由冰心文学馆收藏与展出,勋章曾与之分列,现在又归于一体,成为冰心文学馆重要的收藏之一。
信件方面,大部分是读者来信,时间一般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有香港读者的一封长信,谈的是教育问题,与冰心当年为教育呼吁而发表的《我请求》《落价》《万般皆下品——一个教授的自白》相呼应。尤其是有冰心的三弟谢为楫的信件,从这几封弟弟写给亲爱的姐姐的书信间,展示着一个时代的悲剧波澜。
在这批遗物中,发现了冰心的手迹与手稿,其中有两件写给胡适的信函,即1931年除夕之夜写给胡适的,虽然均为复制件,但却让我们看到了冰心最早的手迹。一篇是未发表过的文章的手稿,文章的题目叫《短笛》。似乎是一篇未竟之作,但也可说是一篇完成了的作品。上世纪九十年代,冰心在进入九十高龄之时,文章越写越短,越写越精,感情深沉,文字练达,感染力极强,《短笛》完全具备了冰心晚年的写作风格,从中可了解冰心写作的心态,随意、轻松、悠闲与潇洒。
这一批再赠的遗物,数量与质量都十分可观,进一步丰富了冰心文学馆的收藏,为冰心研究提供了重要的文献资料,也为常年的冰心生平与创作展览,提供了新的展品。 (作者系福建省冰心文学馆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