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元能否挺过去

    计划12月8日晚结束的布鲁塞尔欧盟首脑特别峰会,将是欧盟历史上一次重要的会议。这是因为,解决欧盟国家主权债务危机,乃至于欧盟的危机所余下的时间,已经到了用小时来计算的时候。

    危机的雪球是如何“滚”出来的呢?首先是欧盟的扩张。柏林墙倒、原苏联华约集团瓦解后,几年之内欧盟从15国变成27国,几乎翻了一番。现在回过头来看,某些成员国,如果不是当时一鼓作气入了“盟”,以他们的社会政治、经济发展水平,恐怕真的难以再找到机会成为欧盟之中的一员。原则上,欧盟的入盟谈判是申请国与成员国国家与国家之间的谈判,欧盟并不作为谈判主体参与。而欧盟对重大问题的“一致通过”原则,又决定了任何一个成员国,都有权利否定谈判对手的条件。就是说,每一个欧盟现成员国,都对入盟申请国有“一票否决权”。一个想入盟的国家,必须面对这个漫长和艰苦的过程。而林林总总共31个谈判主题中,预算、文化、国防、农业、税收(特别是有关烟酒)、妇女权利等等,涉及国家管理和人民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要一项一项地同每一个不同的成员国谈,只有大家在每一个主题上全部认可,才算完成入盟谈判。过程漫长,难度极大。

    其次,欧元区的野心勃勃。欧元不到13年的历史、近10年的货币流通史,其可圈可点之处很多,也是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多个不同主权、不同经济、财政制度的国家,在一夜之间使用同一种货币的尝试。目前尚不能断言欧元的失败,但确实有许多教训应当汲取。最大的教训就是没有尊重已经制定好了的规则。欧盟《稳定与增长公约》中规定的,占GDP比例3%的财政赤字上限和60%的债务上限如果成为欧元区国家的金科玉律,今天的危机就不会发生。欧洲人自己对财政赤字和债务的马虎随便,早已使欧元区成立时的一切原则,包括国家不欠账、严格限制债务、无需救援等,都被丢掉了。入欧(元)已成为“政绩工程”,忘掉了欧洲统一的根本。或者,如一位法国高官所说,忘掉了“人”、忘掉了“公民”,而只想到了“国家”和“欧盟”。用中国人的话说,就是没有“以人为本”,而只是照顾了“欧洲统一”这个“政绩”。

    分析人士认为,无论明天的峰会达成什么样的协议;或者,像此间媒体所言,会议也许要一直开到圣诞节来临,直到首脑们不得不回家过节的时候才会有个结果。从欧盟发展的大趋势、从解决目前危机的急迫性来看,有这样两个可能的结果,其一欧盟的“一致通过”原则的底线已经很难保住。基于“民主”、“平等”逻辑的“一致通过”原则,曾经是欧盟多元、平等的象征。但欧元区最大两个经济体的领导人,法国总统萨科齐和德国总理默克尔在为此次峰会提交的修改欧盟条约建议中,已经清楚无误地表明了这个立场。因为“一致通过”无法保证政令畅通,反倒成为决策和执行决策的掣肘。

    其二是欧盟的分化、或者说欧元区的分化基本不可避免。在欧元区分崩离析之前,有必要对这个货币同盟进行更深层次的重新评估,确保欧元区的强大和稳定。其实,欧盟自成立以来,“两种速度”其实一直存在。现有的欧元区和非欧元区,本身就是“一盟两制”。况且,欧元本身并非目的,只是整个欧盟发展的手段。拆分欧元区可能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在某些情况下几乎是唯一选择。因为,如果德国或其他同盟,最终选择自己退出欧元区,那才是最坏的结果。

    危机开始以来的一年多时间里,欧盟数次峰会之后的记者招待会上,欧洲领袖们从来都是信誓旦旦、承诺“不惜一切代价”云云,事实上危机却愈演愈烈，直到今天。欧元究竟能否挺过这生死大关，人们拭目以待。

    (本报布鲁塞尔12月8日电 本报驻布鲁塞尔记者 何 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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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债危机

    欧洲债务危机2009年肇始于希腊，由于大量财政赤字的曝光引发市场恐慌，希腊主权债务评级被下调，进而影响到爱尔兰、葡萄牙、西班牙等国，欧洲债务危机全面爆发。2011年6月，意大利政府债务问题使危机再度升级。与此同时，欧债危机显现出向金融业传导的迹象，欧洲金融市场的流动性日渐紧张，欧洲经济也在债务危机与紧缩措施多重影响下增长明显放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