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成就小国大梦想

    地处北欧的芬兰、丹麦与中国相距遥远。长久以来在中国人心中,安徒生笔下的小美人鱼,渲染了那片童话般的土地。最近,记者有机会随中国科学院科技代表团,访问了这两个国家。现代社会已经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诺基亚、风电设备、儿童玩具、诺和诺德药品,这些深入我们生活的产品,已经让我们对这两个国家不再感到陌生。而随着了解的加深,对他们的敬意也随之油然而生。

    科技是我们此行主要要了解的目标。在当今全球性的科技竞争中,这两个人口总和仅有1000多万的国家,其创新能力均位于世界前10名的行列,综合排名在美国和日本之前。仅丹麦一国,在整个20世纪里,就产生了13位诺贝尔奖金获得者,这对于我们这个不断发出“钱学森之问”,不断纠结于“何时能产生诺贝尔奖”的国家来说,更渴望探寻他们成功的奥秘。

    芬兰:小国的大抉择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

    我们的第一站是芬兰的赫尔辛基,踏上这片土地,首先被吸引的是自然风光。70%的国土森林分布面积,正好与我国在森林分布上形成了一个倒转。这里的人们,非常注意保护自然环境,汽车在赫尔辛基城市的大街上行驶,其实更像是穿行于森林公园之中,由于这些城市森林公园都不设围墙,于是,你根本分不清是城在森林中,还是森林在城中,所有的街道都被绿色包围着,天空湛蓝，空气清新,给人心旷神怡的感觉。说起来,这个四分之一国土面积处于北极圈内的国家,真是一块得到上天垂青的好地方,自然资源极为丰富,在相当长的时期里,他们是依赖自然资源的国家,以森林资源加工业为主。如果按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话,每年进入10月以后,这个国家的人们,每天就只有短短的“而作”之时了。

    但是,芬兰是个具有高度民族自觉的国家。这个仅有520万人口的小国的大抉择是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的。他们较早地意识到,仅靠森林资源和传统产业,只会进一步用竭资源,破坏环境,这样的经济基础难以实现国家的可持续发展和人民的富裕。于是,依靠科学技术,转变发展方式,打造创新型国家,从那时起就已经成为芬兰的国家战略。当国家创新系统这一概念还在逐渐形成时,芬兰在世界上第一个将此概念用于建立国家科技创新政策框架。他们成立了由总理担任主席的芬兰科技政策委员会,以几家大公司为主大力发展高技术产业。通过关键领域的突破实现技术跨越,是他们选择的赶超先进国家采取的重要方式。上世纪80年代,在芬兰政府的大力支持下,诺基亚毅然对数字通信技术的商用进行大规模投资。到了90年代,以诺基亚和爱立信主导的GSM,成为全球使用最广的第二代移动通信标准。诺基亚在90年代后期以后,公司产值每年以50%左右的速度增长,1999年销售额为198亿欧元,手机产销量为世界第一,自90年代开始,芬兰迎来了发展的辉煌时期,全球竞争力名列前茅,2004年,更荣获全球经济竞争力第一的桂冠,一举实现了国家经济的转型和腾飞。

    在国家创新系统中,对基础科学的重视,是芬兰能够持续不断地取得创新成果的重要条件。在芬兰科学院,该院的负责人向我们介绍说,该院成立于1970年,他们的职责是对芬兰基础科学和一部分应用科学的科研人员进行有选择的长期资助,旨在加强芬兰国家科研在国际上的地位。其中,基础研究经费主要由该院提供,2010年用于资助基础研究的经费达到3亿多美元,全社会的研究经费已达到国民生产总值的5%。为了有效地使用有限的资金和提高研究质量,科学院在支持项目时,选择优秀的大学和研究机构给予重点支持。

    这位负责人特别向我们介绍说,政府一般不允许大学和研究机构自身进行生产性的经营活动,对研究人员,重点是要求在研究开发能力和水平上不断取得进步,在国家创新系统中起到独有的作用,而不是实现经济指标。他强调说,营造宽松的创新环境,不急不躁,其实更加有利于创新成果的产出。

    丹麦:“袖珍国”的世界级影响

    在丹麦,最大的感受是她的“小”。这种小,不是亲身感受,恐怕都难以体会到。哥本哈根所在的西兰岛,东西、南北相距都只有300多公里,真可以用“袖珍”来形容。有本书的书名就叫“小的是好的”,丹麦的“小”造就了一种“精致”的生活品质。这是一个清静、平和、秩序井然的国家。在丹麦,自行车是人们重要的出行交通工具,这不仅是由于“小”带来的方便,还由于丹麦人有着很强的环保观念。据介绍,这个国家的垃圾有一大半是被回收利用的。不仅如此,当你对这个国家有了稍多些的了解,你立马会惊异于这个小国的创造能力,她的国际影响力和她袖珍的国土面积真是不成比例。你会发现,她的创造都是“世界级”的,不仅是她的文学艺术,也包括她的科学技术。

    丹麦并不是地球上最为多风的地方,但是,丹麦生产的风车却风靡全世界。丹麦生产的助听设备已经占据了全球助听市场的三分天下有其一,丹麦生产的儿童玩具更深受世界各国小朋友喜爱,丹麦的诺和诺德药品,也受到世界各国“糖友”们的好评。

    问起小国何以能做成这些世界级的产品,丹麦人说,他们需要找到“夹缝产品”来实现其独特的竞争力。而丹麦朋友开玩笑的话,也许更道出了他们成功的缘由:丹麦太小,所以丹麦生产的物质产品和精神产品,都是立足于丹麦之外的人们享用。因为小,所以丹麦的先进是靠着与国际先进的沟通交流实现的。这一点,从走出哥本哈根机场就能体会到。她绝对是一个国际大机场的构造,其机场的繁忙程度,与世界上任何一个国际大机场无异。从这里可以感知到,仅有510万人口的丹麦,与国际沟通得深入而频繁。

    中国科学院与丹麦国家实验室合作建立的纳米金属研究中心,坐落在哥本哈根郊外的一处风景优美的湖边。长年有各国的科学家在这里开展研究工作,是一个国际化程度非常高的科研团队。在中心建立后的过去两年里,他们已共同发表了20多篇论文,其中就包括顶级的学术刊物《科学》《自然》等,在这里工作的中方研究人员黄晓旭向我们笑着介绍说,在国际合作的氛围中,在如此美好的研究环境中,想不出成绩都难。

    注重创新文化建设,这方面,丹麦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在我们参观的研究机构和企业中,接待者急于介绍的,不是他们拥有的科研实力,也不是他们的产品取得多么骄人的市场业绩,而是他们投入科普的力量及取得的效果。这对于我这个来自中国的科技记者来说,觉得十分新鲜。诺和诺德公司是世界上糖尿病领域的知名企业。公司副总栽戴瑞博说,公众对一个科技成果的理解程度,比这项成果本身的取得更重要。每一项创造发明,首先要解决好她与社会的关系,科技进步是为了我们的生活更美好,而不是为了改变现存的社会结构。对于糖尿病人来说,药物是重要的,但更重要的是要向他们传播正确的生活方式,这不仅是一项公益责任,也是企业在与社会进行良性互动,因此,诺和诺德公司每年都会在糖尿病知识的宣传方面投入大量的精力。

    丹麦人喜爱啤酒。在街头,在路边酒吧屋,随处可见俩人或三五成群的几位,手捧啤酒杯,在讨论或争论着,陪同我们的翻译说,如果是在国内,这样的情景多半是在谈一笔生意,而在这里,他们可能正在高谈阔论世界任何一个角落的事情呢。噢,谁说她不是创新文化的组成部分呢,创新的火花有时可能就闪烁其中吧。（本报记者 金振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