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记者一行驱车走访江苏农村,走街串户,听村子里的故事,看村子里的变化。在走访中记者发现,江苏农村建设的繁荣背后,隐藏着发展的四个“不等式”。
高楼大厦不等于城市化
伴着淅沥的小雨,记者第一站来到无锡滨湖区蠡湖新村。整齐的楼房一字排开,让人眼前一亮。敲开二楼一户居民的家门,房主徐老师热情地接待了我们。从徐老师的话中得知,村子里的田地都被征用了,这是统一规划的安置房。然而在徐老师的眼神中,我们并没有看到住上楼房的喜悦,更多的反而是一些无奈。
“高楼住不起啊!”徐老师娓娓道来,“我是退休教师,每个月还能领点退休金,女儿女婿都在村里的厂子上班。说实话,我们家的条件在村里算是不错的了,可连厕所都上不起!”
徐老师掰着手指头给记者算了这样一笔账,每次冲厕至少要耗6升水,一天至少冲5次厕所,算下来一个月要冲掉一吨水。
“光冲厕所每个月就耗一吨水,太浪费了,最近水费连续上涨,我们普通老百姓哪能过得起这样的日子啊!”“为了省水,现在村子里很多人干脆跑到外面的稻田里解决问题了。”徐老师苦笑着说。
“低层户还好些,我们住高层的,必须用电往楼上马桶抽水,看着电表的数字一个劲儿地往上蹿,心疼啊!”家住六楼的一位大爷扯大嗓门告诉记者。
记者感言:田地被征用,农民“被上楼”,高楼大厦没有带来城市化,却给农民带来了外表光鲜的烦恼。这样的城市化,不要也罢。
新楼房不等于新农村
江都市邵伯镇高篷村柏庄农民安置小区住着几百户人家。一排排整齐的楼房间,不时传来鸡叫声和狗吠声。
据了解,2005年柏庄的农田被镇政府以“以租代征”的形式收购,农民全部搬迁到安置小区,每年人均补贴1000元。
小区里几位老奶奶正凑在一起打麻将。80多岁的杨庆莲老人告诉记者:“以前可以种地赚点钱,现在搬到小区里,地也没了,吃的、住的都得花钱。”旁边的吴常篮老人也按捺不住不满:“以前农村喝井水,能省下一大笔费用,现在喝水还要交费,一个月下来光水费就是笔不小的开销。”70岁的高文英奶奶附和道:“一年补贴才1000多块钱,家里光一罐煤气就得100多块,这点补贴根本不够过日子!”
一位姓贺的村民说,现在不是新农村,而是新城市;我们不是新农村农民,而是没有收入的新市民。
记者感言:将农户统一规划,建设“新农村”变成了各地比业绩的“噱头”。这样的“新农村”,让农民情何以堪?
低保不等于帮困
在距离南京80多里地的茅山镇五堡村,有这样一户人家:62岁的老母亲每天下田干活,靠仅有的几亩地养活患有小脑萎缩的儿子曹佑明。记者来到曹佑明家时,母亲正从地里赶回来。老人家说:“我这一把老骨头,不知道还能撑几天,这孩子以后可咋办呀?”
当被问到是否申请了低保时,她满脸无奈:多次求助无果后,只好放弃。
为什么在五堡村,被村民们一致认为生活艰难的曹佑明家,反而申请不到低保?五堡村的低保户名额到底都给了谁?
此时,村民一句无心的话,让记者大吃一惊:“你不送礼,哪有低保?”谁出的钱多,低保户名额就给谁。这样的交易,造成了村子里有些人家“越养越富”的怪状。
记者感言:低保原本是一项惠民政策,却未能真正用在亟须扶持的人身上,“低保养富”、“越养越富”,你说奇怪不奇怪?
有选票不等于能做主
在农村,选举村干部可是全村子的大事儿,老少爷们手持选票,热热闹闹,用民主的方式选出自己满意的“父母官”。然而,在茅山镇的一个村,每到换届选举,村里总是静得出奇。为什么如此隆重的事,村里反而悄无声息?带着疑问,记者进行了走访。
“我嫁到这个村子好几十年了,从没有自己填过选票!”70岁的李奶奶坦言,“换届的时候,村里的小队长就拿着选票来家里,都是由他们填好定过的名字,我们只是按个手印。”
作为村子的一员,却不能参与村里的“政事”,老百姓对此只有忍耐。赵大叔曾试图参与村支书竞选,最终不了了之。提及原因,他苦笑着摇头:“没用,村里的大小事都是村支书一个人说了算,没有他的允许,别人谁都别想掺和。”
记者感言:村民有选票,却不能真正做主。为了保证基层群众的民主权利,从中央到地方出台了一系列的好政策、好制度,为什么在这里落实起来就那么难呢?
(本报记者 郑晋鸣 本报通讯员 王娜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