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维米尔致意

    小型研究展“靳尚谊《向维米尔致意》”近日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开展。此次展出的靳尚谊新作是其带领学生探寻荷兰艺术大师维米尔的家乡戴尔夫特时构思所作。靳先生投入毕生精力研究西方油画艺术，尽管年近八十，他仍希望用自己的画笔表现出油画的魅力，努力达到大师的高超技艺水平，同时在每张画作中寄托了对当下社会的关注与感受。这里刊发中央美术学院副院长徐冰与靳尚谊的对话，或许能有助于我们解读其创作过程和创作思想。

    徐冰：您画这幅《惊恐的戴珍珠耳环的少女》的想法是什么？

    靳尚谊：我想她活到现在会是什么心态？她一定对社会的飞速发展感到惊讶。我想通过画一个古代的西方人表现我的内心感受。

    徐冰：我能看出您画的眼睛的高光与原作有明显的不同。

    靳尚谊：眼珠的大小不同。我画的眼睛瞪出来，张开的嘴稍微加大了一点，原作比较温柔。

    徐冰：我感觉嘴比原画要紧张。

    靳尚谊：紧张。眉毛有一点皱。

    徐冰：哪部分您考虑更多些？

    靳尚谊：表情，我尽量做到跟原画一样，不太容易。我的边线有时比较简单、生硬，不到位。西方人非常熟练，而我们是理性的做出来。

    徐冰：手是写生的吗？加上手惶恐的感觉更强。

    靳尚谊：对。加上手就加强了表情。但没有破坏构图。这种创作经验以前就有，既有区别，但不注意也看不出来。

    徐冰：画布的材料有特别的选择吗？

    靳尚谊：没考虑到。但实际一画就发现问题。原作的画布很细。维米尔用特殊的软毛笔，圆头的多。我们的笔很难做出相同的效果。我凭基本功硬画出来。维米尔的技法跟古典的也不同，厚厚一层，光光的，看不出笔触。我用笔点了两遍，但颜色薄，只能做到大感觉比较接近。

    徐冰：完成新作以后，对于油画的认识是否有更深的推进？

    靳尚谊：有推进。油画是讲究材料、工具，作画程序的艺术。现代人不愿意花费时间研究古典技法，都用19世纪的直接画法。用维米尔的画法临摹以后，我更加了解到油画必须有一定的步骤，讲究材料、制作，否则效果出不来。古典的细是写生艺术，现在则是照片。

    徐冰：您新作的画框也很考究。

    靳尚谊：全用黑框子，接近荷兰古典的感觉。我根据画册里框的样子，找人模仿定做的，修改了几次。

    徐冰：您对画框品位的把握与画面品位的把握，差不多是统一的。这就是延伸到原画以外的语言的使用。

    靳尚谊：对。让大家以为看到的是三张维米尔的原作，不能凑合配个框子就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