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升“笑”的艺术品位

    一个由真实的保姆变姆妈的故事创作的苏州滑稽戏《顾家姆妈》，近日进京参加文化部举办的2011年全国现代戏优秀剧目展演，大受观众欢迎，并获得戏曲界最高学术奖——中国戏曲学会奖。此剧的成功在于展现了苏式滑稽“冷隽幽默、爽甜润口、滑而有稽、寓理于戏”的艺术风格，更打破了滑稽戏是闹剧的传统，丰富了滑稽戏的表现手法，提高了文学品位。更在于此剧塑造了顾家姆妈这个深刻的艺术形象，即在颂扬母爱中融入了对贫富、亲情、创业等社会问题和伦理问题的思考，是一部具有现代性的让观众笑中带泪的艺术精品。

    近年来，戏剧舞台上喜剧不少，但多像是由几个小品堆砌而成的，只求“笑”果，结果近乎闹剧，品位不高，让人笑过即忘。滑稽戏擅演喜剧和闹剧，以引人发笑为艺术特色，讲究情节滑稽、表演夸张，但《顾家姆妈》却绝不仅仅是一部让人一笑了之的滑稽喜剧，它讲述的是一个小人物的故事：主人公阿旦是顾家保姆，因为一次突变，主人丢下一双儿女出走异乡。有情有义的阿旦挑起了养育这对兄妹的职责，不仅将他们抚养长大，还在工作、婚姻、子女等问题上给予母亲一样的支持。它从母爱出发，从小处着手，从一个家庭的变迁来反映整个社会的历史变迁，把“小家”与“大家”巧妙结合起来。它对时代的关注处处闪耀着人性光芒，把抗争命运、搀扶前行、和谐共生的主题演绎得充满暖意。阿旦的有情有义、勤劳善良、坚韧隐忍，像一根绳子一样将人们内心深处最原始的善良一丝一丝地拉出。在笑声中感动观众，以滑稽衬托伟大，是这部戏的真正高明之处。

    演员的表演也清新脱俗。尤其是主演、荣获中国戏剧梅花大奖的顾芗，摆脱了滑稽戏一些“油、流、俗、噱、丑”的传统旧习，不刻意地摔“包袱”、放“噱头”，追求一种清新隽永、轻松活泼的新风貌，与时下不少人耍宝、耍贫嘴的演出截然不同，感人的剧情加上自然贴切的表演，使这部戏赢得了更多的观众。

    滑稽戏形成于上世纪40年代，成熟于上世纪50年代，一出《满意不满意》搬上银幕后名声大噪。它具有长于造笑、轻松幽默的别具一格的美学特征，广泛流行于江浙沪地区，尤其是苏州滑稽戏剧团，佳作迭出，改革开放之初《小小得月楼》风靡全国，继而《快乐的黄帽子》、《一二三起步走》、《钱笃笤求雨》、《青春跑道》、《顾家姆妈》取得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双赢。其中《一二三起步走》，已演出超3400场，并被全国不同剧种的上百个剧团移植演出，它与《青春跑道》一起入选全国舞台艺术精品工程十大精品剧目。苏州滑稽戏剧团的成功，在于他们坚持“三贴近”的创作原则，植根于民间，反映火热的现实生活，提高了滑稽戏的艺术品位，表现出高度的文化自觉。尤其是他们大大提升了笑的质量与品格，也提高了滑稽戏的深度与价值及其表现力，为建设中国独特的民族喜剧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喜剧不仅仅是要让人们“笑”，而是要让人们在笑声中感悟生活的真谛，要提升笑的艺术品位，这才是成功的喜剧——这就是滑稽戏《顾家姆妈》的成功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