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听丑闻之乱象

    看19日的英国新闻,感觉就像面对一个剧情飞快发展的戏台。围绕着默多克旗下《世界新闻报》的窃听丑闻,场景一幕接一幕,令观者眼花缭乱。

    第一个站出来公开揭露窃听丑闻的《世界新闻报》前记者肖恩·霍尔18日被发现突然死于伦敦家中。警方说,霍尔死因不明。《卫报》报道说,在该报报道霍尔死讯3个小时后,警方才到霍尔家中进行法医调查取证。霍尔揭发《世界新闻报》不仅搞窃听,而且还用警方才有权使用的手机定位技术手段跟踪感兴趣的人。由于即将对窃听电话丑闻展开新一轮司法调查,霍尔应是证人之一。

    19日媒体报道的焦点,是默多克父子及布鲁克斯在英国议会文化传媒运动委员会的听证会上接受质询和供证。对默多克父子而言,尽管听证会来势汹汹,却基本上没再捅出大娄子,最大的意外恐怕是其间有人突然朝老默多克脸上砸剃须皂沫。老默多克断然否认知道旗下机构和个人搞电话窃听,拒绝承担责任。老默多克字斟句酌,力避言多有失,更多由小默多克答问释疑,应对抵挡。老默多克毕竟经风见浪多了,在听证会开始时就一语道破说,这是他事业生涯中最卑微的一天。

    《世界新闻报》前主编布鲁克斯在听证会上称,雇佣私人侦探是英国媒体的普遍做法,至于那个搞电话窃听的私人侦探,她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其人,付钱雇他也不是她这个主编交办,而是报纸的经营经理自作主张。如果布鲁克斯真能推掉干系,其手段之高不能不令人感叹。在门第阶层观念深重的英国,布鲁克斯虽然出身普通,高中毕业,却能爬到社会阶梯的上层,没有非常手段是不可能做到的。

    19日这天,刚刚辞职的伦敦警察局正副局长也在听证会上答问,揭示出警方和媒体关系密切的新佐证。伦敦警察局公关部门的50多个人中,就有十几个人来自于《世界新闻报》。副局长耶慈还“只是作为邮筒”,把聘用为局顾问的该报前副主编女儿的求职简历传到局内。

    正在非洲访问的首相卡梅伦19日不得不取消一半访问安排,提前回国灭火。有媒体说,都快火烧眉毛了,卡梅伦还有心思出访非洲。英国主要反对党工党谴责说,卡梅伦当初聘用了《世界新闻报》前主编库尔森做媒体发言人是犯下了严重错误,这是他缺乏政治判断力的又一例证。

    一天之内,你方唱罢我登场,看似让人目不暇接。然而,此间一些舆论认为,虽然议会的听证会声势浩大,却有可能无果而终。但不管听证结果如何,可以预见的是,经过这“最卑微的一天”,默多克传媒帝国在英国的路算是走到头了。媒体也许可以松一口气,再不用面对一个咄咄逼人的强大同行竞争对手。这几天,多家小报正弹冠相庆,因为它们正填补《世界新闻报》留下的市场真空,发行量出现少有的惊人增长,这意味着发行、广告和其他经营收入的大幅增加。政界可以松一口气,因为再不用面对一个势力过大、对其敢怒不敢言、拼命勾兑关系的传媒集团了,况且工党领袖米利班德因为敢于对默多克传媒帝国说不而政治行情看涨。余下的事,就是政治博弈,重新制定既得利益的游戏规则,在媒体、政界乃至警方之间达成妥协。喜欢八卦新闻的普通民众可能会少了些乐趣。

    此间舆论反思,2007年爆发的金融危机使人对掌控英国经济支柱的金融家们失望,他们赚够了钱,造成的恶果却要由全民来埋单,在英国罕见的财政紧缩政策下,伦敦金融城去年的奖金仍高达140亿英镑。2009年爆发的议员报假账事件使人对政界失望,报假账涉及的议员太多,无法用个案来解释。目前爆发的电话窃听丑闻使人对媒体乃至警方失望，媒体、政界、警方形成既得利益链。这些事件的接连发生,表明存在着更深层次的问题。

    （本报伦敦7月20日电  本报驻伦敦记者 郭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