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略产业外资控制对自主创新的影响

    我国自改革开放以来，利用外资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实际使用外商直接投资（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缩写FDI）金额从1983年的6.36亿美元，增长到2010年的1088.21亿美元，增长了170多倍。这些外资带动了我国经济增长、技术进步、管理水平提高和就业增加等。但是，根据垄断优势理论，FDI与外商间接投资（Foreign Indirect Investment，缩写FII）的根本区别在于，前者凭借其垄断优势对其所投资企业具有控制力。我国作为东道国，利用FDI也会相应地产生外资控制问题，这就需要研究以下问题：我国产业尤其是战略产业在多大程度上被外资所控制？这种状况对我国的自主创新有何影响？ 

    我国利用外资主要集中在工业领域，自2003年以来，我国工业总体上看，反映外资控制度的指标在20%以上。其中，市场控制度约30%，到了国际警戒线的水平；技术控制中的新产品产值控制度约为40%，控制度是最高的。另外，近十年来工业外资控制度总体上表现为一个上升的趋势，但2008年-2009年有所降低，这可能是由于受到了2008年始于发达国家的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

    我国战略产业的外资控制情况又如何呢？根据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UNCTAD）的《2009年国际投资协议中的国家安全保护》，“战略产业”一词的含义及其所涵盖的范围缺乏国际共识，各国都是根据其自身对“战略”计划或产业的理解来定义这个概念。一般认为，国内基础设施包括电信、交通运输、能源和供水等行业，以及农业是至关重要的产业。除此之外，对特定国家的国内经济和技术发展至关重要的产业也是战略产业。在我国，装备制造业和高技术产业显然也是我国的战略产业。这两个战略产业的外资控制总体情况分别见表1和表2。

    从表1和表2可以看出，外资对我国装备制造业和高技术产业等战略产业的控制情况超过对我国工业总体的控制情况，这将严重影响我国战略产业的自主创新能力建设。自主创新的根本内涵是强调摆脱对技术输出国的技术依附性，打破技术依附性主要表现在对核心技术的控制以及在新的技术轨道上能够凭借自身力量进行持续研发。战略产业被外资控制，外资企业将核心技术、关键技术的研发仍留在母国，作为东道国的我国仍无法获取这些技术，从而使我国在这些领域失去自主创新和自主发展能力，在以下几方面对我国产生不利影响。

    一是不利于形成良性互动的“地方化经济”。根据迈克尔·波特的国家竞争优势理论，相关和支撑产业是影响一国竞争优势的一个主要因素。相关产业是指共用某些技术、共享同样的营销渠道和服务而联系在一起的产业或具有互补性的产业，如计算机设备和计算机软件、汽车和轮胎等；而支撑产业是指某一产业的上游产业，主要是指作为生产原料和中间产品供应者的国内企业。相关和支撑产业的价值不仅在于它们能以最低价格为主导产业提供投入品，更重要的是，它们与主导产业在地域范围上的邻近，将使得企业相互之间能够频繁迅速地传递产品信息、交流创新思路，从而促进企业的技术升级，形成良性互动的“地方化经济”。若外资控制了属于战略产业的某些主导产业或相关和支撑产业，则将割断主导产业和相关与支撑产业之间的上述关系，进而影响我国良性互动的“地方化经济”的形成。

    二是影响战略产业的发展。有的战略产业（如高技术产业）属于当今世界迎合国际主流需求的所谓主流产业，它的发展直接影响着一个国家是否能有理想的经济发展。当外资控制了某些属于主流产业的战略产业，将使我国不能产生发展该产业的自主创新，进而影响到我国率先（至少是适时）发展这些产业，或者失去发展该产业的先机，或者即便后来进入了该产业却得不到足够的市场占有率，从而影响了这些产业的发展。

    三是影响经济发展的原动力。经济学和发展经济学都认为“创新是经济发展的原动力，创新的周期性决定着经济增长的周期性”。企业进行创新是为了利润，国家进行创新是为了国家利益，因此，任何国家获得创新项目后，都不会在第一时间向其他国家进行技术的扩散和转移。这样一来，缺少自主创新的国家就很难获得经济发展的原动力。如果我国战略产业被外资所控制，我国战略产业的自主创新也必然会受到不利影响，从而影响我国获得经济发展的原动力。

    鉴于产业外资控制对自主创新及由此而带来的其他诸种不利的影响，我国需要未雨绸缪，采取相关措施，以防止战略产业被外资所控制。一般地说，最重要的措施是政府要为战略产业创造一个适宜的生存和发展环境，使得产业内的有关内资企业能够充分利用该环境，提高自身的竞争力，这是维护产业安全、防止产业被外资控制的最根本措施。此外，在开放经济条件下，政府还需要对战略产业中的重要企业被外资并购进行有效的监控，防止战略产业被外资控制。

    （作者单位：北京交通大学中国产业安全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