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铁军,江苏徐州医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共产党员、研究生院院长,国内知名的解剖学专家,因积劳成疾累倒在岗位上。
他是外人眼里的“铁人”,每晚只睡三四个小时,却整日容光焕发。
他在多年前就患有心脏“房颤”,发起病来浑身出汗、痛苦万分。
他是学校的管理者,头衔不少,可他最喜欢别人叫自己“徐老师”。为了给学生“一滴水”,他不断更新自己的“一桶水”:白天做管理,晚上搞科研。
“铁人”
2011年3月29日,全国硕士生复试分数线公布,硕士招生工作正式启动。
11:00左右,忙碌了一上午的徐铁军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11:40左右,他被发现昏倒在办公桌前,双手攥拳,浑身抽搐。经诊断,他罹患脑胶质瘤伴发脑血管破裂出血,生命垂危。
如今,在医院重症监护室,他已昏睡40多天,偶尔会对来访者费力说声“谢谢”。
静静地陪在病床边,妻子姚永红已经哭干了眼泪。“老徐啊,你实在太累了,这下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是啊,累倒前,为了学校申报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的事,他已三天三夜没合眼了。
同事们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在他们眼里,精力充沛的徐铁军是个“铁人”。
其实,这是假象。
徐铁军习惯洗澡,有时一天洗几次。累倒后,人们才从他妻子那得知,他十几年前就有心脏“房颤”。“他说勤洗澡可以促进血液循环,不影响正常上班。”
“他是医学专家,他的爱人也是医生,按理说他更明白身体病变发出的信号。他怎么这么傻呢?”不少人为之叹息。
“正因为他是医学专家,他才会这样冷静。他的家中、办公室里、提包内常年备着心脏急救药品。他总想着把眼前的事干好,可什么时候才是‘好’呢?”他的弟弟说起他时满眼噙着泪花。
他就是这样一个为了工作争分夺秒的人。一次,和同事去南京请专家们指导学校的申报材料,其中一位专家深夜才能回来,同事提出第二天再来,他却说:“明天还有明天的事,咱们就辛苦点,等他回来吧。”两人在宾馆楼道里等到凌晨,直到把事情办好。
在他的日记里,我们读到了他多年前写的话:“一个人生命的价值不在于长度,而在于深度,我要一辈子做一个与时间赛跑的人。”
舍得“小家”,顾“大家”
徐铁军忙。为节约时间,一日三餐,陪伴他最多的是盒饭,有时几个糖块、一杯可乐就是他一餐的全部。
熬夜更是家常便饭。他家的送奶工常常在凌晨四五点撞见他,刚开始还以为他上的是夜班。
“谁不热爱生活?谁不爱惜身体?国家培养我做了博士生导师,做了院长,作为党员我要以身作则,为教育多做些事。”
偶尔与妻子散步,他会激动地跟妻子倾诉衷肠。
妻子明白他的心。多才多艺的他喜欢用浑厚的嗓音唱《滚滚长江东逝水》,喜欢拉小提琴。只是因为内心的责任和钟爱的事业,他情愿放弃这些去成全另一种美好。
徐铁军的付出让学校的发展迈上了一个个崭新台阶:学校获得的国家级一级学科硕士点由2005年的1个发展为现在的5个,基本覆盖了医学学科门类;2009年成为博士学位授予立项建设单位;2010年成立博士后工作站……
学校这个“家”顾上了,自家的“小家”就顾不上了。
老母亲已过八旬,却一两个月难见到他。偶尔有空陪母亲吃饭,徐铁军也只是匆匆吃上两口又匆匆离开,老母亲想多看他一眼都是奢望。
女儿徐雅姗说,印象中爸爸从没陪自己和妈妈出去玩过,“唯一一次一家人出去还是当时学校申博成功了,和学院一起去的”。
七年前,徐铁军家买了新房,他兴奋地与同事和学生约好,装修好就请大家去做客。然而七年过去了,新房只装了一点点,到现在都没住进去。
同事经常开玩笑:“什么时候才能去你新家参观啊?”他总是苦笑一下,“就快了,就快了”。
徐铁军有时会对妻子表白:“我对这个家亏欠的太多了,等退休了,我每天做饭照顾你们,把这些年的亏欠全补回来。”
这些谈笑言犹在耳,妻子却已潸然泪下:“还没有等到这一天呢,他就病倒了。我不要他照顾我,我愿意一直照顾他,只要他好好的。”
“如果让我给老师打分,我打99分”
“科学研究就是要站在最前沿,哪怕只是慢慢地前进,也是退步!”这是徐铁军常说的话。
他是学生的好榜样。先后主编或参与编写《系统解剖学》、《人体局部解剖学》等教材,主持省部级、市厅级科研课题14项,在国内外学术期刊上发表论文40余篇。
他的知己、徐州医学院院长吴永平告诉记者,徐铁军有过两次留在国外发展的机会,但他都毫不犹豫地放弃了。
一次是在1996年至1998年在美留学期间,他参加了美国神经科学学会芝加哥分会科学年会,墙报展出他的论文,引起轰动。美国导师盛情挽留他在实验室继续关于酒精、尼古丁成瘾及戒断过程中细胞信号传导机制的博士后研究工作。他委婉谢绝了。
第二次是2003年再次赴美国做博士后研究。即使在这期间,人在异国的他继续指导自己的研究生,并参与编写省内数家高校合作的研究生教材。归途中,两个大箱子装的全是受赠的实验材料、收集的外文文献和复印的参考书。
“教育管理者的属性仍是教师,教书育人乃第一天职。”这是徐铁军经常说的话。
他的一个学生做实验到凌晨3点多,感觉要出结果了,但又不敢确定,鼓起勇气给他打电话,他连夜从家赶到实验室。
“大到整体框架、术语措辞,小到标点符号、英文大小写,他都一丝不苟。”学生滕大才回忆。
他对学生的爱发自肺腑,甚至因此违背自己“不求人”的原则,经常硬着头皮求好友为学生买火车票,有时还亲自去取。朋友愤愤然:“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平时总说忙不找我,一找我就是让我买票。”
徐铁军说:“我真的很忙,但是学生放假不能与家人团聚,作为老师我失职,心中不安哪!”
学生樊红彬哽咽着告诉记者:“如果给徐老师打分,我打99分。扣掉1分,是因为他经常提醒我们要注意身体,可他自己却没有做到。”
医院重症监护室。他仍在昏睡。(本报记者 郑晋鸣 本报通讯员 陆金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