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处的“愚公”

    湖北省恩施州建始县龙坪乡平均海拔1500米,是一个典型的高山边远贫困乡。在这个乡的西南角——店子坪村,三面环山,零零星星住着185户人家,686口人。这里的村民,祖祖辈辈依靠肩挑背驮翻山越岭与外界交流。

    “要致富,先修路!”6年前,怀着“致富梦”的村党支部书记王光国和村民们开始修建通向山外的道路。如今,他们依旧奋战在悬崖陡壁上,用自己的双手一寸一寸地“啃”山修路,谱写出新时代“愚公移山”的感人赞歌。

    挑战命运,梦想从这里开始

    洋芋河畔悬崖峭壁上的一条羊肠小道,是店子坪村联系外界的唯一通道。这条呈“之”字形的小道,最窄处不到两尺,据传已有一百多年历史。就是这样的一条山路,承载着村民的希望,也记录了辛酸的过往:2007年,村民刘太福背菜籽到镇上打菜油,不小心摔下山崖,因道路不通救护车没有及时赶到,致使他在抢救途中死亡;2005年刘太新老人和儿子轮流背着原本要过门的媳妇回家,姑娘看到这么难走的路,没几天就闹着要回去……

    店子坪村与青里坝村仅隔着一条洋芋河,却有着天差地别的境况:青里坝公路通到家门口,几乎每家每户都是两层小洋楼。人们甚至调笑说,“在青花街上看见穿泥巴鞋子、背背篓、打打杵的,一定就是店子坪的人!”

    “与外界相比,我们这里太落后了!”在外面打过工的王光国感觉反差太大,心里很不平衡。2002年当上店子坪村党支部书记后,修路的念头就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徘徊。“改变命运,改变我们这里的落后状况,只能靠我们自己的双手,不论多难,一定要搞通!”2005年,村党支部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在绝壁上凿出一条大路,连通青花街、高坪镇,直达县城。

    困难面前,从没有放弃信念

    “只有把路修通了,村里的情况才可能有大的改变。就算修不通,也可以给下一辈创造一些发展的条件,无愧于子孙。”面对村民的疑虑和不满,王光国耐心地劝导说服,“如果我们的路和对岸青里坝接起来,进县城同样可以骑摩托、坐汽车!”一批批村民被他感动,纷纷拿着簸箕、钢钎、锄头跟他上工地挖山开路。

    挖山的第一站,是与青里坝村交界的卡口驳岸山。王光国到处筹集资金,发动村民,安排工期。每天早晨,他步行5.5公里到凿山工地,收工后还要召集几个班长开会安排下一步工作,有时候到家已经是凌晨一两点。为了买炸药、雷管,他骑着摩托往返于56公里的山路上;为省下请爆破员的费用,他总是现场把关;为节省钢筋水泥和木材,他扛着钢钎,带头在工地上撬岩石。

    修路最大的困难是没有钱,资金对于收入本来就不高的店子坪村更是难上加难。“没钱大家凑,修路不能停!”王光国动员妻子卖了自家的猪,带头捐款3000元。村民张九国把自家的牛牵到集市上去卖,捐款1000多元;70多岁的刘太白卖了自己的背篓,捐了20元……最困难的时候,工地上没钱给风钻机买燃油,几十户村民凑了3000多个鸡蛋,换回2000多元油钱。

    村民们为了修好这条路,可谓“孤注一掷”。可正当路面慢慢成型时,意外突然降临。2006年4月15日,大家正在歇息时,卡口驳岸山轰然倒塌,碎石呼啸着滑向深谷。大家辛辛苦苦挖山一个冬季的成果,顷刻间化为乌有。在场的村民都惊呆了,妇女老人抱头痛哭,男人们捶胸顿足……

    “如果就这样停下,我就是店子坪的罪人。”王光国痛定思痛,“只要有一个人愿意修路,我就要坚持。”他再次挨家挨户做动员工作。在他的鼓励下,村民们陆续又回到工地。“说实话,什么时候修通，我心里真的没有底,但是我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3年修不通,修5年;5年修不通,修10年,总之一定要修通这条路!”王光国决心已下。

    不等不靠,将“愚公精神”进行到底

    如今,从卡口驳岸山深入到洋芋河谷底段已经修好了长约1.5公里的土石公路,可以通行摩托车、农用三轮车。这一段路,整整花了村民3年的心血。“过去要10块钱背进来的东西,现在只需5块钱就运进来了。”村民王在雄介绍,公路已经开始为他们带来效益。

    目前,村民在攻破梯子岩山壁。“通往山外的路,我们这一代一定要通!”海拔几百米的梯子岩山顶上,红色横幅随风飘荡。“叮!咚!唰唰……”工地上,老头儿们有的举着钢钎撬石块,有的拿羊角锄刨树根,妇女们挥着铲子扒土块儿,就连两三岁的小孩子也舞着小锄头。离他们仅几步之遥的“万丈深渊”中,两个壮年用绳子绑住腰,在80度的悬崖上钻石。

    来到工地上的大多是老头和妇女,最大的有78岁,最小的一岁多,被大人们背在竹篓里。王光国称这50来个人都是体弱病残的“杂牌军”,因为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老人和妇女成了主力军。四组村民刘启山已经60多岁了,他一边护着两岁的孙子,一边卖力扒土。他2007年加入修路的队伍,一修就是4年。

    如今,路还在修,然而要达到通村等级的公路加上计划中的70米的桥梁,至少得花800万到1000万元。日前,建始县交通局派工作组到现场勘查,争取项目,这无疑给村民带来了极大的希望。

    “店子坪村委到高坪镇15公里,可以接通318国道,与宜万铁路对接;到长岗岭8公里,可以接通209国道,这样形成一个经济循环圈,今后才能实现跨越式发展!”王光国拿出地图雄心勃勃地描绘着他心中的蓝图。他和他的村民们不等不靠,决心将“愚公移山”的战斗进行到底。

    本报记者 夏 静 本报通讯员 韦璐明